深吸一口气,许三儿对着叶初雪开口说道。
“公子您放心,老爷他听到了动静,很快就会过来。这种事情老爷自然会给一个结果,我张府说不上名门望族,但也是主司礼部郎中的府邸,得重个干净。
您啊,揍的好。
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些年了,张义忠那人若非你今晚打破了他那层面具,谁能晓得他会是这样的人。”
碎碎叨叨的念叨了一会儿,许三儿的意思表现的很明白。他老许自然是站在叶公子这一块的,但张义忠在府邸里的地位,不是他一个大管家可以一句话下定论,这种最烫手的大锅,还是得扣到自家老爷头上,让老张去断。
屋子外头人多,叶初雪暂时没有出去。
人多眼杂,今晚这事又涉及姑娘家的名节。
至少,叶初雪相信这个小姑娘是不愿意被人看到的。
他深吸一口气,长安城里小小的一座府邸就藏着这样的污秽,难怪遇到的人都说,长安是一座大大的烂泥塘,少有干净人。这也是为何,叶初雪清澈如水的品性,在长安城里会受人珍惜。
府邸里出了这样的大事,老张的脚步也是挺快。
只不过批着大裳的张耀之,身边簇拥着七八个护卫好手。若非是听到了这里动静小点,老张也不敢冒然靠近。来到后院的这些人,第一眼照例是被揍得屎尿齐喷,污秽不堪的张义忠震撼一脸。
到底是朝廷里打拼几十年的气势,张耀之看到这样的场景,虽然心里有些惊异,却是稍稍定神,透过一旁王教头的转述,七七八八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在心里过了一遍。
挥手散掉身边的下人,张耀之一个人走进柴火房里。
“知闲啊,闹这么大的动静,可有伤到哪儿?”
宴席上饮酒昏睡的叶初雪醒来,在自家府邸里闹出这么大的一桩事情,张耀之第一句话,反而是关心叶初雪可有伤着。比起府邸里的这些教头,护卫,老张心里的宝贝疙瘩,才是最重要的。
听到张耀之的声音,许三儿向着自家老爷投过去一种眼神。
叶公子现在的心情,或许很不愉快。
切莫因为张义忠这些人的破事,让叶初雪对老张家的好感造成影响。跟了身边几十年的老仆,张耀之一眼就明白了许三儿的意思。他稍稍点头,许三儿也默默退到老爷的身后。
“我没有大碍,倒是小梅姑娘,这些日子受了不少磨难。
今夜是知闲冲动了,给张叔府上造成了困扰。
今日在宴席上知闲和您说道了小梅姑娘的事情,这姑娘这些天受苦了,小姐的失踪她或许有过,但没有必要对一个姑娘家这么苛刻。若非我遇到了,这姑娘能不能熬过最近几天,都是个问题。
张叔您贵为大唐的六部官吏,主礼部一司的郎中职。
您的府上出了这样的害群之马,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知闲认为,这些人还需得到他们应有的代价才行。小梅姑娘睡过去了,若是有女眷在请您差两个人进来,搀她去好好休息。”
知道是张耀之来了,叶初雪微微转头过去。
这一次,少年郎的脸上不再挂着淡淡的笑意。
饶是老张这样的老官油子,也在这张不怒冷淡的脸上,感到了一丝心底的寒气。这孩子经了这事,是真的动气了,而且气劲不小。只不过叶初雪的教养,让他不好直接将怒火发泄出来。
这里毕竟是老张的府邸,人家的府上出了事儿,身为客人不能代主人之劳。
所以,叶初雪将选择的权利,交到张耀之的手里。
透过淡淡的光,张耀之看到了叶初雪身上轻依的小丫头。
他还记得小梅这姑娘,曾经跟在自家闺女身边,也是穿金戴玉,生的灵秀神气的一个姑娘。自己不过罚她禁闭数日,居然糟蹋成了这种样子,隐约看见叶初雪衣袍上,小梅脚踝和手腕上的淤血,勒痕。再看着地上散落的残羹,张耀之的心里也是微微燃起一丝火气。
他没有说话,许三儿就直觉的出了门,去喊两个丫鬟帮着将小梅姑娘搀回去。
府邸里出事,老爷出面,夫人和小姐因为安全问题不方便抛头露面的却也会差几个丫鬟跟着,去打探消息风声。所以外头还真有避退在一旁,看不惯这种凶残场面的小丫头。
小梅这姑娘家的的确受苦,接下来的场面还是不要让她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