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某酒吧。
台上乐队在声嘶力竭唱着歌,与底下的喧嚣互相交融,昏暗且吵闹。
角落的卡座里,桌上零散放着几瓶酒,未开的居多。
梁枝坐在一旁,无视来来往往朝这边不时瞥过来的目光,低头专心盯着手机屏幕。
她很少来酒吧,对这些应付不来。
这次还是任夏夏知道秦瞿出差后,非得拉着她出来放松心情。
这会儿任夏夏去卫生间,她便抽空看了一眼消息。
邮箱弹出新的信息提示,又是一封拒绝的邮件。
这段时间里,她投出的简历,几乎次次都石沉大海。
说到底,还是不够优秀。
空有名校毕业头衔,从大学期间直到现在毕业两年都毫无与专业相关的代表作,甚至没有工作经验,相关履历近乎一片空白。
可以被任何人替代。
这次的工作室比较诚恳,在发送拒绝的邮件时,还十分委婉地表示,她的上一个岗位已经非常好,其实可以不必考虑跳槽到这个行业。
退出邮箱界面,梁枝仍有几分迷茫。
所以,她从大学开始浪费的那部分青春,到底起到了什么作用?
好像只为自己织就了一颗封闭的茧,将自己封闭在了里面。
而破茧是个困难而又辛苦的过程。
定了定心神,她从恍惚的情绪中脱离,随手点开了朋友圈。
页面刷新,首页第一条赫然来自应晗——
【拍新封面~】
配图是一张自拍,女人穿着羽绒服,背景是落了薄雪的主题公园,十分好看。
底下付羽然评论:【哇!我表哥出差也去的你那个国家,说不定你俩能见上一面!】
应晗回她:【我俩不在一个区,肯定见不着的。】
……
可是,应晗又是怎么知道秦瞿在哪儿的?
连她这个暂时还是名义上的妻子的人都不清楚,他从没有告诉过她。
甚至,这么多天来,他没有给她打过一个电话,发过一条消息。
意识到这点,梁枝不舒服地退出页面。
她翻过应晗之前的朋友圈,付羽然以前很少给应晗评论。
而这两次评论的殷勤,又处处带有暧昧的意味。
故意的心思昭然若揭。
又坐在位置上等了一会儿,她这才见任夏夏款款回到了这边。
女人换了个发色,张扬的橘色在昏暗的灯光下无比显眼。
她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朝着梁枝道歉:“刚才碰到两个女的在厕所门口吵架,一时半会儿没出得来,让你等得有点久了,我先自罚一杯啊!”
语毕,一杯啤酒也跟着下肚。
“少……”
见梁枝有话想说,任夏夏及时摆手,“反正秦瞿也不在,好不容易约到你来这种地方,说好了啊,不许矜着,咱们今晚不醉不归!”
梁枝闻言,只好无奈地舒了眉头,依着她来,“行。”
虽然嘴上这么答应着任夏夏,但全程几乎还是只有任夏夏在喝,她几乎没怎么动过。
台上乐队仿佛不知疲倦一般持续嘶吼,任夏夏喝了一阵,已经开始微醺。
“……所以他们又要把事情都丢给我,你说烦人不烦人……”
她托着脸,原本吐槽生活中大大小小事情的话头一转,酒意上头,猛地将话锋对准了她,“……说句实话,你有的时候我看着也挺烦的。”
梁枝莫名其妙被点到名,心里一跳,指了指自己,“我?”
任夏夏直勾勾盯着她,晃了下头,橘色头发一跳一跳的,“不然呢,还能有谁?”
“你知道我为什么约你出来吗?没别的,就是想骂你。”
她晃了晃被子,又往嘴里灌了一口酒,“虽然吧,你跟我说秦瞿对你挺好的,但我总觉得,结婚之后,你眼睛里的光芒都少了很多,这东西玄乎,只能靠感觉,但是我就是次次都能感觉出来,你状态不对劲儿。”
喝了酒的任夏夏话格外多,噼里啪啦说一大堆不带喘气。
“……”
梁枝的眼神从疑惑逐渐变为了然,再慢慢沉寂下去。
已经明显到能那么轻易就观察出来的程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