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明日陆掌门要在宗内举行问剑之仪,却不知是哪位真人长老要选剑侍……”
“都传了好几天了,怎么可能不知道……但我一早就想问,这剑侍到底是干什么的,就怕问了旁人惹人发笑,你知道?快快,与我说说!”
“你不知道也不稀奇,这年头已许久不曾有大能修士选剑侍了。这剑侍嘛,顾名思义,即为侍剑之人,但又不仅如此简单。《道门正典》有记,说千年前曾有大能剑修,名曰孟祈,进阶渡劫后,修为停滞,迟迟不得飞升,乃至滋生心魔。
险些陨落之际,忽得天道所示,于茫茫世间寻得一名剑侍。此人虽修为不如孟祈,却道心圆融,正合孟祈本源之道。
孟祈与之一见如故,联床夜话,第二日竟就突破了境界,其后他与那剑侍形影不离,夤夜修炼,同进同出,百年后,孟祈白日飞升,更是携他那剑侍共登大道。这便是剑侍的来历。”
“听你这般说,这哪里是剑侍,更像是道侣了……”
“便是道侣,都不一定能如剑侍般与修士异体同心,剑侍与剑主,倒不如说是知己更为妥帖些。若能寻得剑侍,修炼自是事半功倍。孟祈飞升前曾将寻剑侍的法子刻在北邙山上,这流传下来,便是问剑之仪。此法引得众人趋之若鹜,纵是不能修炼的凡人侠士,也都兴在身边带一清秀貌美的剑侍,俨然成了一桩风雅。”
“依你所说,这寻剑侍应当颇为风靡才是,为何如今却销声匿迹?”
“概因要寻剑侍,实在阻碍重重。这首要的条件,就是修士只能是剑修,且必诚心于剑道,心不诚,绝无可能感应天道;其二必行问剑之仪,先以‘承道’祭天,再以‘问缘’求解,后以‘结契’成礼,一步都不可少;其三,也是最苛刻的一条,唯有化神圆满境以上者,方能行有剑侍,若是修为不济,纵然一二都符合,也是白费功夫。”
“自孟祈之后,多少人想寻剑侍,可要么修为不够,要么不够诚心,灵气凋敝后,化神修士更是寥寥,千百年来,除了他之外,竟再无一人寻得剑侍。若此次能成,那就是千年来头一遭了。
唯一的问题便是,如今尚不知是门中哪位真人长老要寻剑侍,若是顾真人……”
“你还是别想了,就算是顾真人,和我们又有何干系,顾真人的剑侍,还能从外门里选出来不成?”
“这你就不知道了,据说……”那弟子说到此处,突然一顿,仿佛看到了什么讨厌的东西般,拉着另一名弟子匆匆离去。
走出好远,还回头看了一眼,口中轻呸道:“晦气”。
宁平知途径此地,正听的入神,见此情形,还以为自己何时惹了二人不快。一头雾水地扭头看了看,才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的树荫下看到一个人影。
那被骂的人仿若毫无所觉般,垂首站在树荫下,神色阴沉而模糊。
宁平知看那人身形有些熟悉,正欲走近些,左肩忽被人拍了一下。
“宁兄,你在这里干什么?”矮他半头的少年冒了出来。
宁平知将方才听到的复述了一遍,唐尧挠挠头:“重中之重,我也不太清楚,但是这次问剑,咱们外门也能去观礼。还有传言说,这次就是顾真人要选剑侍,顾真人夜观天象,已经确定这剑侍就在宗门之中,如此一来,外门也不是不可能,所以大家才这么激动。”
宁平知愣了愣,也不知为何,莫名想象不出来顾烨夜观天象的样子。
“不过明日也是吊唁白真人的日子,据说各大宗掌门都会来,加上选剑侍,肯定是一番大场面。”唐尧面色微红,鼻翼两侧的麻子越发显眼,“就算选不上我们,能远远看一看几位真人的风仪也是值了。”
两人叙着闲话,走过道旁树边。
宁平知忽然一顿,试探道:“王兄?”
树下站着人抬头望来,正是那日在灵田间说白真人早已陨落的的弟子王麟。
自那日一别,宁平知已有数日不曾见过他,此时再见,总觉得此人似乎变了许多。
王麟眼神黑沉,看他一眼,也不说话,抬脚便走。
宁平知蹙眉,下意识追了两步:“王兄?”
“莫要喊啦,他才不会理你。”一名外门弟子经过,出言讥讽道,“这王麟打从那天散布谣言却无人信他后,第二天就这样了,谁也不搭理,当真是鼠肚鸡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