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五个人就上了司马晖的山地车,从村子里出发,朝之前他们挖出来的盗洞开去。 一路上,木月的眼睛就没离开过阐宓,石头和书生也不时的瞥两眼,就连司马晖早上看见阐宓这身打扮都盯着他看了好一会。 终于木月忍不住了,斟酌着自己的用词,小心道,“阐宓,我们是去倒斗,你这副打扮,恩。。。方便么?” 阐宓看了眼自己的穿着,简单的运动鞋,紧身的牛仔裤换成了宽松的运动裤,上衣是一件大红色的运动外套,手上戴着一副长款的鹿皮手套,都很正常。 之所以木月这样说,是因为她出门前用一条灰色的丝巾把自己头包裹的很严实,就是露在外面的眼睛也被罩着一副占了半张脸的墨镜挡着。 “我怕灰。” 顿时车里安静了。 阐宓当然不知道自己这句话,让自己在其他人的印象里变成了一个难伺候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还稍微的有点矫情。 开了一半的路,车就开不下去了,大家只能下车,拿下车上的装备背在身上,徒步向目标点走去。 几个人身上的登山包几乎都塞得满满的,就连木月的也没有看起来轻一点,更别说石头,直接背着一个,身上还挂了一个。 几个人很快找到了之前的入口,石头看见洞口的杂草和石块,抓了抓头,不好意思朝阐宓笑了笑:“阐宓,是你搬得石头挡住的吧,我当时走得急都忘了这事儿了。”不是忘了,只不过当时觉得这个不过是个普通墓,压根没想起来这一茬。 阐宓没说话朝他笑了笑,虽然石头也看不见,心想,你忘得何止是这个洞口。 不过她也要谢谢这石头的粗心,不然她还在这地下埋着呢。 几个人把洞口的几块石头搬走,司马晖在身上绑了绳子就先下了墓,接下来是阐宓,木月,舒清,最后才是石头。 这个盗洞挖了得有十几米的样子。 “晖哥和我上次下墓已经大致看过了这个墓的结构,”因为舒清和木月都是第一次下墓,所以石头自动开始了讲解的职责,腰边挂着的包里面拿出了一张地图,是上次他回去之后按照这个墓画的构造图。 阐宓第一次对这个看起来只有力气的傻大个刮目相看。 司马晖像是知道阐宓的惊讶,“别看石头一身蛮力气,他以前是学建筑的,这构造图对他而言不在话下。” 石头难得听到一声夸奖,有点不太适应,摸头傻笑了两声。 阐宓看他这样也勾起了嘴角,还真是傻大个。 “这个整个墓穴里,主要的几座墓室。主要是这前,中,后三座。”石头在纸上指出了这三座墓室的位置,又在前室点了点,“我们现在在的就是这个墓的前墓室。前面是墓中室,接着是后室,都按规律放着陪葬品,我们上次来的时候看到的只是一些普通的青铜器,而且受损严重。”石头这话里带着明显的可惜。 舒清质疑:“这墓室的规格,根本不是一个将军应有的规格啊,三座墓室,陪葬品就连基本的刀剑都没有。” “中国史上重视丧葬的情况,至少从那些商王大墓的存在已经可以窥知端倪。到了春秋,大墓及丧礼制度的出现都可作为那个社会中人们对於葬礼重视的象徵。” “到了战国,虽然也有一些薄葬的言论出现,但这些主张却恰好说明厚葬是整个社会的大势所趋。一般人即使实际没有能力实行厚葬,仍然会有一种要求厚葬的企望。” 木月听了舒清一大段的科普,头有点发胀,赶紧打断,“所以,阐宓说的第二层是很有可能的。” 说话间,五个人已经走到了中室,整个墓室中间,就只放着一个青铜棺,棺木已经被打开,经过千年的时间,尸体已经腐烂成了一具白骨。 司马晖走到棺椁边上,把手上的手电筒架放在青铜棺的边上,看了一圈,突然出声,“舒清,你过来看,这个符号是什么?” 几个人听见司马晖的话,都放下手头的东西,围到了青铜棺的边上。 司马晖把手电重新拿了起来,照在青铜棺的底部,上面似乎刻着一些符号。 这些符号阐宓很眼熟,就是绑着自己那副石棺的青铜锁链上刻着的那些。 舒清看着这些从没见过的符号,一下子整个人的气场就不对了,手指在空气中比比划划,后来直接从包里拿出了纸和笔,一笔一划的按样把那些符号画在纸上,就连旁边的那具白骨都没让他分神,半天才停下来。 “怎么样?”问话的是司马晖。 舒清放回纸和笔,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如果我没看错,这应该是春秋时期的蜀国文字,但其中一大段的符号,却又不像文字,倒像是那种符咒一样的东西。我还要回去翻一下资料才能确定。” “恩,我们继续往前走,前面就是阐宓说的那个石门后的水潭了,大家到时候都小心点,不要去看潭水。”司马晖对大家嘱咐道。 “阐宓,你没事吧?”他见阐宓站在一边半天没说话,疑虑的看着她,关心的问了一句。 阐宓摇了摇头示意她没事,继续往前走。 几人都当她是大小姐不太适应墓里环境的原因也没问什么。 司马晖看她还是有点不对劲的样子,靠近她多嘱咐了一句:“跟紧我。” 阐宓没有拒绝他的好意,点了点头。 其实她现在一点都不好,越往里走光越浅,她已经感觉到自己血液被抽干的声音了,被紧紧包裹住的身体已经开始一寸寸的干枯,她身体开始僵硬,每迈一步都耗了她大半的力气。 周围的声音顿时清晰可闻,木月和舒清的低语,石头的呼吸声,前面这个人的脚步声,都似乎放大了数百倍在她的耳边。 原本带着墨镜有手电她也看不太清周围,在这时候她却看得越来越清楚,漆黑的地下,于她而言却比阳光下看东西更加清晰。 甚至是地上砖块间的裂缝。 短短的石道,阐宓却觉得走了有一个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