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有一件事你可以为我做。”

“什么？”

“不要犹豫，不要害怕。”

“”

“犹豫和害怕会坠落深渊。”

修洛站起来，拉住瑟薇尔的手，慢慢带她走到庭院里，仰望蔚蓝的天空与纯白的塔。

“他们把我推下了悬崖，我很害怕，所以不停往下掉，但我最终还是飞起来了。”修洛说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时满是笑意，“如果我一直害怕，一直犹豫，就会掉进深渊永远飞不起来，但是我飞起来了，从此天空属于我。”

“他们？”瑟薇尔有些惊讶，随后有所明悟，“是你的父母吗？”

修洛点了点头。

这是瑟薇尔第一次听到修洛提起自己的成长生涯。银龙的生活里并不是只有山脉中喧嚣的风，与无尽的光秃秃的山石。

“哦？你的爸爸妈妈教了你飞翔，那后来呢？”

“后来？”

“你长大之后飞走了吗？离开了他们？”

“不。”修洛平静地说，手指却微微用力，扣紧了瑟薇尔的手掌，“他们飞走了，有一天，就那样没有回来。”

“”瑟薇尔空着的手掌轻轻抚摸了一下少年的银发，就像修洛以往安慰她一样，“分别总是在所难免，哪怕是家人之间。”

修洛静静地仰着头：“瑟薇尔，你答应了要去塔顶。答应了我，也答应了格林。”

“没错，我在努力。”

“你在犹豫。”修洛盯着塔顶，没有看她，“你还是很害怕我很抱歉。”

“抱歉？”这也是瑟薇尔收到的第一句来自龙的道歉，她下意识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瑟薇尔，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害怕。”修洛摇了摇头，“所以跟我去塔顶吧。”

“我们一起登上塔顶，你就不会再为从未去过的地方犹豫害怕了。”

“”瑟薇尔看着他，修洛的眼睛里倒映出白塔，在那双紫色的眼瞳中，小巧的塔顶近在咫尺，一切神秘，一切未知都被剥去，像一只遥遥挥舞的手，“那我期待着。”

她把心底的丝丝涟漪抚平，把这些天来的犹豫不决收进箱底，把那些未知与神秘摆在眼前。

智慧之塔也倒映在她眼底。

那只是一座塔而已，对吧？瑟薇尔想。不论塔的阴影下藏着什么，不论那些缥缈的预感是否是杞人忧天，她总要先斩断牵绕自己的犹豫锁链。

拨开掩盖白塔的迷雾，登上塔顶，历史与传统的风刀才会降临她面前。

瑟薇尔看着修洛，又看看打闹的妮娜与罗德，想着不知在何处忙碌的格林，脸上绽开一个微笑。

在未知之前，她至少拥有这么多真切的陪伴。

“所以”

深夜时分，修洛带瑟薇尔溜出王宫，来到智慧之塔之下。

“你现在可以揭露你的点子了吗，修洛？”

瑟薇尔好奇地望着他。

四下漆黑，连零星的灯光都没有，白塔被夜色笼罩，如女神闭上了璀璨的双眸。修洛示意瑟薇尔后退几步，然后在塔下化身雪白的银龙。

与智慧之塔纯白的外表格外相称。

“呃？”

龙轻轻把尾巴甩在她面前，像是曾经对待两只猫咪那般。瑟薇尔小心翼翼地扶着倒刺爬上龙的背部，跪伏在银龙宽大的背部。

“塔顶在天上，所以要先飞上去。”

“然后呢？”看见修洛变成龙的形态，瑟薇尔对飞翔早有预料，她一边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一边担忧修洛会被人无意发现。

银龙振动膜翼，掀起风沙，他庞大的身体离开地面，振翅飞向高高在上的塔尖。

“然后”

瑟薇尔看着塔顶越来越近，夜风呼呼吹动她的长发，淹没了一切其他杂音。她不断拨开发丝，顶着风睁大眼睛看着塔顶，感受着眼球的酸涩与泪意。

“然后呢，修洛？”瑟薇尔在风里大声地问。

“然后”龙低沉地吐出两个字，并用行动回答了她。

“轰！”

雪白的塔顶，被威力恐怖的魔法轰出一个洞。

“然后，进去。”

瑟薇尔听见修洛如是补充。

作者有话要说：课后作业：求瑟薇尔心理阴影面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