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才扯了一下,就被嬷嬷抓回来手,道:“姐儿,你如今十四了,再过几个月就要及笄成人,不能再和燕王殿下同坐一辆马车了,知道吗?他可是男子。”
小姑娘垂下头。
沈放轻轻勾唇道:“好,我以后会避嫌的。”
姜千澄扭头看他,黛眉蹙起,一个愣神的时间,沈放已转身往外走去。
她跑过去,拉他的手,和小时候一样撒娇的样子,道:“哥哥,你别听嬷嬷的”
身后嬷嬷紧追上来,看姜千澄抱着沈放腰,埋在他怀里抽泣。
少年犹豫了一下,悬在半空的手,这一次没再像从前一样,落下放在她发顶,抚摸安慰她。
他手垂在身侧,声音微冷,道:“回去吧。”
那是姜千澄头一回听到沈放沉下语气与她说话。
外人都说燕王陛下少年英姿,意气风发,却性子高傲,不易靠近,姜千澄从前没感受到,以为自己在他心里和别人不同,没料到他有朝一日也会用这样疏离的语气与自己说话。
小姑娘松开他的腰,哭哭啼啼跑回去。
沈放看着她离去的身影,没说什么,径自上马,回了燕王府。
那晚一过,姜千澄仿佛一夜长大。
她不再找沈放,也不和他坐一辆马车,甚至偶尔在宴席上见到沈放,连一个眼神都不看他。
她身边总围着各种优秀男儿,京城中男子们想要讨好她,追随在她身后,心甘情愿将她众星拱月供着。
没有沈放,她照样活得开开心心。
对于沈放和姜千澄之间的关系,外人并不清楚,只当燕王殿下与姜千澄住得近,曾经对她略有点照顾。
沈放之前怕这事传出去,败坏姜千澄的名声,一直让身边人管住嘴巴,也让姜千澄低调点。
知道他俩密切来往的,除了贴身伺候的下人,寥寥无几。
如今他二人形同陌路,更不会有人看出他们之间的关系。
几乎一年,沈放都没怎么和姜千澄说话。
那一日,姜千澄过及笄的生辰,京中有头有脸的贵女贵男都来参加,唯独不见沈放。
事后,沈放的小宦官荣福跑来,往姜千澄怀里塞了一个小妆奁,道:“殿下送给姜姑娘的生辰礼物。”
姜千澄打开一看,就是一支普通的簪子,瞧着也没什么不同,眼眶一热,泪水啪嗒砸在簪身上,她将盒子递了回去。
荣福手忙脚乱接过:“姜姑娘这是何意思?”
姜千澄擦了擦眼泪,柔声道:“我不要他送的东西,你把它拿回去还给他,让他以后也不要送我了。”
即便她发脾气,也温温柔柔的样子。
珊珊落泪,看了我见犹怜,她如此娇弱,就像一朵易折的花朵,谁见了不得小心翼翼放在手心上捧着?
荣福为难道:“这礼物怕是还不回去了,姜姑娘还是先收着吧。”
姜千澄红着眼睛,问:“为何?”
荣福叹了口气,道:“燕王殿下今早就走了。陛下说燕王殿下长大了,也得出去历练历练,总待在京城里,锦衣玉食,不知人间疾苦,如何行?”
姜千澄攥紧了帕子,听这意思,难道沈放不在京城里了?
“他去哪儿了?”
荣福道:“殿下清晨就动身,启程去西北了。”
去西北?
好半天,姜千澄才回过神,喃喃道:“去西北就这么重要吗?连我的及笄礼都不来”
她哪里看不出来,他这是在躲着她呢。
然而这次,姜千澄是真的误会沈放了。
沈放本来的打算,是留下来陪姜千澄过个生辰,和她把事情说开了,以后别再与他置气,未料到夜里边关来了紧急的军报,沈放不敢怠慢,天未亮就动身出发了。
而沈放这一去,还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
少说三四个月,多则一年。
恐怕那时,姜千澄的亲事也该近了。
她已年过十五,却还未与哪家男儿定下姻亲,有意和她结亲的人也不是没有,这些日子,险些踏破了姜家的门槛,但姜百川一直没松口答应。
全京城都翘首以盼,看她最后会嫁给谁。
姜千澄提不起兴致,自沈放走后,就闷闷不乐,一直食欲不振,躺在床上。
那些和爹爹说有意娶她的人,都不是她想嫁的,她从九岁起,想嫁的就只有那一个人。
她早就原谅沈放了,一直等着他来和自己道歉,只要他来见她一面,她立马就会原谅他。
他说过,会在她十六时,上门求亲的。
她双手合掌,掌心躺着一枚平安符,她前些日子亲自去庙观求来的。
姜千澄脑海中浮现沈放的样貌,虔诚地在心底祈祷,祈求亲菩萨一定保佑沈放平安归来。
只是比沈放回来消息更早的,是天子要给燕王赐婚的传言
皇帝要将清河崔家的嫡小姐嫁给沈放为妻。
不是姜千澄。
作者有话要说:错字待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