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布琛一进来就感到一阵寒意,环视一周,只在东南角看到一个火盆,明显还是新挪来的。
也是,奉先殿平日里就只是供奉各代帝后牌位的地方,除了洒扫的人别人一般也不会来,再没有为他们日日生火盆的说法。
齐布琛走到胤禛身侧,侧对着他蹲下单膝点地,与胤禛看过来的眼神对了个正着。
齐布琛只觉得这双眸子此刻深沉如海,好似有暗涌不断翻滚起伏,心里就有了怜惜。
她伸手,拉住胤禛垂在身侧的手,只觉得一片冰凉,当即就皱了眉:“这么凉?早起不是带有手炉吗?”
苏培盛垂着头不敢看两位主子:“奴才该死,奴才不小心失手给摔坏了。”
其实是胤禛跟胤祉打架时撞掉了,那玩意儿外壳是瓷器,可不一摔就碎了。
齐布琛大概也能猜出是怎么回事:“还不将人都叫进来。”
“是。”苏培盛赶忙退出去,去叫福晋带来的一串人。
胤禛的手被齐布琛拉住的时候,他就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当即就想将手抽回来,但不知道是不是手被冻得麻木了,他竟是一时失去了对手的控制,只能一动不动的被齐布琛拉着。
胤禛明显能感觉到,有一股暖意从小妻子的手上传过来,从手到肩,一路传进了心口,让他绷得紧紧的身体缓缓放松下来。
这会儿听到有人要进来,胤禛倏地将手从齐布琛手中抽离。
齐布琛被他突然的动作搞得很诧异:“怎么了?”
胤禛撇过脸,抿了抿唇:“对你不好。”我们还没圆房,在外面表现太过亲近,叫人知道了,对你的名声不好。
齐布琛却以为胤禛是怕自己手太冰对她不好,就抿唇笑了笑:“没事,我火力旺。”说着,就两只手都伸出去,各抓住胤禛一只手拉到一起,然后将他两只冰凉的手合在自己双手之中轻轻揉搓。
这时候,齐布琛带来的人都已经进来了一些,,所以她改了称呼:“爷的手这会儿太凉,若是直接用手炉,对手不好。”
人都进来了,这会儿再抽回去也是欲盖弥彰。胤禛定定的看着小妻子因为一路走过来而挂上了些微水珠的眼睫毛,只觉得它一眨一眨的,每一下都好似扫在了自己的心头上,痒痒的让他不安。
齐布琛手上动作不停,跟他说完就转头指挥众人:“将东西都拿出来。”
宫人们一言不发的忙碌,眼神也都刻意避过两位主子。不一会儿,便在离胤禛比较近的四周摆上了火盆。
“福晋,都摆好了。”苏培盛递过来一个手炉。
捂了这么会儿,齐布琛的手跟胤禛差不多是一个温度了,因此便松了开来。
温暖柔软的手离开,胤禛心里涌起一股失落,手下意识就向那双手离开的方向抓了一下,却只抓到被塞过来的手炉。
“都下去,苏培盛留下。”齐布琛起身,将多余人都撵了。
“我带了衣物梳子来,给你整理一下?”齐布琛征询道。
胤禛双手拢着暖和却生硬的手炉,无声的点了点头。
齐布琛就亲自上手,散开了胤禛的辫子,先疏通,再一下一下的给编上。不过她不常干这个活,编出来的效果嘛......就有那么点不太服帖。
胤禛仔细感受着自己头发的每一丝颤动,以及那双胳膊在自己背后动来动去带起的每一股气流。
他突然听到她闷笑的声音:“我这手艺......好像有点抽象派的艺术感,呵呵,还是让苏培盛来吧。”
胤禛不太懂抽象派的艺术感是怎么回事,但他不想让苏培盛梳头,于是他道:“苏培盛梳的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