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逸眉头一挑,笑道:“这样甚好。”
林纸鸢忙去拉扯季明烨衣袖,轻声说道:“我看这陆公子不像好人,刚刚他对你出言讥讽又态度傲慢,你不避开些,反倒去主动揽这宗差事干什么?”
季明烨低头一笑:“你担心我?”
林纸鸢点了点头:“人家来头大,你不要去惹他。”
季明烨轻轻拨开林纸鸢的手,笑道:“我就是要去看看,他的来头到底有多大。”
青玉绸缎庄初次开庄,有些东西准备得不齐全,所以此时怎么把这些丝绸送过去便成了问题。
二十匹丝绸加上内芯,差不多有四百来斤重,周守礼找遍了整个绸缎庄,发现只有染坊里运送染料布匹的小独轮车,看上去可以用一用,
周守礼为难的将独轮车推了出来,说道:“这车小,要不分两次送吧?”
季明烨摇了摇头,他吩咐伙计将丝绸用寻常布匹包好,又寻了一根极粗的麻绳,将丝绸团团捆住,只一用力,居然就这么生生的将丝绸背到了背上。
林纸鸢怕季明烨被丝绸压坏,忙走上前帮忙去扶,季明烨尚且能微笑着对她摇头,似乎是并没有尽全力一般。
季明烨将布包往上挪了挪,背得更稳当些,便对陆之逸说道:“陆公子,走吧。”
陆之逸看着季明烨毫无费力便将丝绸背了起来,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之色,他折扇一挥,上了在门口等待的轿子,吩咐轿夫向前走去。
林纸鸢看季明烨脚步平缓,下盘很稳,放了一半的心。
她走回店里,向周晏清问道:“表哥,陆之逸是怎样一个人啊?”
周晏清笑道:“他是府学里极有名的刺头,常在学堂上说一些惊人之语,把夫子气得发怔,听说为了这事他在家里没少挨打,只是不改,还是那么任性妄为。
但话又说回来,他为人还算是正派,府学里有些学生看中他的家世,便赶着上去巴结,都被他骂了回来,可见是个心里明白的。”
林纸鸢有些惊讶:“这倒是看不出来,我见他神情和穿衣打扮,倒像是女儿堆里混出来的。”
周晏清大笑道:“表妹好眼力,他这人怪就怪在这遭事上。”
林纸鸢好奇问道:“这是怎么说?”
周晏清生性腼腆,说起来却有些不好意思:“陆之逸在男女之事上却是有些出格,还没成亲,屋子里倒是先放了好几个姑娘,他平日里也懒得出门和人结交,只在屋子里和那些丫鬟玩耍。”
林纸鸢听得脸一红,不敢再问,倒是林九云凑过脸来,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这样说来,这位陆公子肯定是秦楼楚馆的常客咯。”
林纸鸢又羞又气,一巴掌打了过去:“你小孩子家家,胡乱说些什么东西?”
林九云连忙捂头:“戏文上都是这么说的,诶哟,长姐你下手轻些。”
林九云挨了一巴掌,脚底抹油溜得飞快,林纸鸢和周晏清被他那样儿逗得笑出了声,倒是缓解了一下说这种秘辛的尴尬。
周晏清笑道:“也是奇怪,他自己这样胡天胡地,别人便以为他是色中子弟,要和他谈风弄月,去些丝竹场所。他反倒将那起人说了一顿,不许人家乱说女儿之事,那样儿倒比学里的夫子还正经。
他虽在家里胡闹,倒也不见他在外头风流,听说他对家里的丫鬟也是极其维护的,这在富家公子里也算是难得的了”
林纸鸢笑道:“这性情倒是奇怪,既然他懒得与旁人结交,表哥又是怎么和他结交上的呢?”
周晏清皱了皱眉头,说道:“我也不知道,还是他主动来兜揽我的,衣食俱和我在一处,也不因我是寒门子弟就看清我,对我有十分的尊重。”
林纸鸢心头直犯疑惑,府学不比县学,里面的人才比比皆是,就算周晏清有才学,也不会在府学里快速冒头。
刚才听周晏清描绘陆之逸性情,林纸鸢觉得他和周晏清并不是一路人,周晏清有什么特别之处,肯让傲慢的陆之逸主动来结交呢?
想到刚才陆之逸对季明烨那隐隐约约的恶意,林纸鸢心头老是不安定,她看店内并没有多少顾客,便将手头上的事交给春香,照着陆之逸刚才去的方向,一路追寻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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