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烨笑她天真:“你确定你拿着官服去报官,县衙就会受理了?”
林纸鸢惊讶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季明烨道:“我去打听了一下,松阳县的这位白县令并不是正经的科举出身,官多半是倾家荡产捐纳的,急着回本。
他连你妹妹林月娥那五百两嫁妆银子都要贪,还有什么做不出来?你拿着官服去报官,不过是白白给他送去了一桩横财,等他连吓带骗榨干了苟举人手上的银子吗,这桩官司就算是结了,哪里会去管你们的死活。春香之前去告苟举人涨佃租,白县令不也没理她吗?”
林纸鸢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颇有些傻眼,她蹙着双眉思来想去,拿不出更好的主意,回头一看,季明烨眼角缀满笑意,毫不慌张,正等着她来求他。
林纸鸢福灵心至,赶紧凑了过去,意意思思的开口道:“季明烨?季大哥?”
季明烨身子一偏:“什么季大哥,都把我叫老了。”
林纸鸢放下身段,扯了扯季明烨的衣袖,哄道:“烨哥哥,你有什么好办法就说吧,我都快急死了。”
林纸鸢嗓子娇软,这一声哥哥叫得清甜。
季明烨回过头来,低声笑道:“要我说,干脆在苟宅放一把火,烧得整个松阳县的人都知道,等到潜火军来救火的时候,再让春香趁机将官服拿出来,当着众人的面往外一递,这事就算成了。”
林纸鸢听着这主意有点耳熟,想了想,突然反应过来:“这不是你当初收拾那个捕快的做法吗?趁火打劫?”
季明烨笑道:“说的什么话,我这叫替天|行道,况且一招鲜,吃遍天,好办法不妨常用。”
林纸鸢纠结的说道:“我怎么觉得,这不像个正经办法。”
“要那么正经干嘛,管用就行,这样一来,官服的事情被摆在了明面上,再把这事压下去就不容易了,再者说,苟家被一把火烧了个精光,定然拿不出行贿的钱财,没有贿金,谁肯替他遮掩?”
林纸鸢越听越有道理,不禁连连点头。
季明烨说道:“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应该是想将春香救出来的吧?”
“那是当然,春香我是肯定要救的。”
季明烨道:“那就对了,私藏官服是重罪,事发后,苟举人逃不过一个死字,就连其他家眷也多半是流放。
如果按你们之前的说法,你去做首告,春香做证人,只怕有些官吏懒怠,把春香也列入家眷一同清算,只有让春香做这个首告,才能将春香彻底摘出来。”
林纸鸢问道:“官吏...真的会这般颠倒黑白吗?”
季明烨笑道:“世上有好人也有坏人,官场上也是如此。”
林纸鸢心里有了底,便笑嘻嘻的打趣道:“你懂得好多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哪个官宦人家的公子哥呢。”
季明烨意味深长的看了林纸鸢一眼,站起身来向屋内走去。
“你干嘛去?”
季明烨笑道:“不是你说的吗?趁火打劫,我去准备些家伙,今晚就动手。”
***
苟宅
今日苟举人在街上受了些气,连去春香家里搜查都忘了,回到家后便开始发脾气,瞧一切都不顺眼,对着奴仆吆三喝四不说,连家里养的大白狗都要踢上两脚。
春香今夜就要行事,便拿出十分的小心去敷衍苟举人,侍立在一旁一杯接一杯的给苟举人灌酒。
苟举人醉到一定程度后,身子瘫软,仰躺在床上口齿不清的骂道:“我是举人!举人知道吗?十里八乡才我这么一个,看不起我,哼,等我当了官,有你们的好看。”
春香看苟举人意识已不清醒,便假意安置苟举人睡觉,手却去摸他腰间的钥匙,要去开了大橱拿衣裳,谁知手刚碰到钥匙,就被苟举人一把抓住了。
春香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就听苟举人将钥匙解下来一把扔给她,模模糊糊的说道:“去,拿,拿我的衣服来,我要当官,当官!”
这正合了春香的心意,她开了橱柜,捡了一件最华丽的官服,缠在自己腿上后用裙子掩住,悄悄的出了大门。
她沿着墙走到自己小院门口,看了看四周无人,便伸手要去开院门。
身后突然响起一阵动静,白日那个刀疤家丁从草丛里蹦了出来,还不等春香惊叫出声,便一把将春香压在身下,然后死死捂住春香的口鼻。
“哼,贱|人,我就知道你有问题,裙子里藏得是什么?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