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子彦的嘴角和胸前衣襟都沾满了血迹,这一眼望去甚是触目惊心。
刘大夫多年行医,早已是经验丰富,他其实在看到黎一彦的第一眼时,这心就已经不由自主地悬了起来,这个病人的情况看起来十分不妙啊!
不敢多耽误,刘大夫立刻伸手翻了翻黎子彦的眼皮,又为其号了脉。
房间中安静地落针可闻,孟永安看到刘大夫越皱越紧的眉头,心里瞬间便涌起了不好的预感,他双拳紧握,直到刘大夫收回手,这才急忙问道,“怎么样?”
对上孟永安焦急的目光,刘大夫的额头却是冒出了冷汗,对于孟永安这位城中有名的纨绔子弟,他也不是第一次接触了,知道这位少爷脾气上来了那可是能要人命的!
可如今床上这位容貌惊人的少年,明显是孟少爷的心头好,他若是实话实说了,恐怕立刻就要挨上一脚,可他要是谎报病情,等床上这少年咽了气,那他下场只怕更惨啊!
孟永安哪知刘大夫此时这心里已是乱成了一团,他看着吞吞吐吐的刘大夫,立刻怒目而视道,“快说!”
汗水顺着额角流下,刘大夫咬了咬牙,知道这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痛痛快快说了算了!
“孟少爷,床上这位公子恐,恐怕是……”刘大夫看了眼脸色越加阴沉的孟永安,这心里已经做好了挨打的准备,“在下医术有限,还请孟少爷另请高明吧!”
听了刘大夫的话,孟永安立刻脸色大变,“你什么意思?!”
“这位公子……恐怕,恐怕是不行了……”
不行了?!孟永安眼前发黑,整个人竟然踉跄着向后跌退了一步,这怎么可能?
刚才还好端端的一个人,这怎么可能只是跟他说了几句话就不行了?!
孟永安双目充血,心底立刻就涌上了一股怒气,他一把抓住刘大夫胸前的衣服,将人提了起来,怒声喝道,“你这庸医,胡说什么!”
刘大夫本就对孟永安心存惧意,此时直面这滔天的怒火,更是被吓得面无人色,颤抖着嘴唇一时也是说不出话来。
“二少爷!”看到孟永安发火,倚翠也是害怕的紧,但她还是忍着惧意劝道,“还,还是让大夫说说黎公子到底得了什么病吧……”
听到倚翠的话,孟永安虽然还是狠狠瞪着刘大夫,却还是放开了抓着他衣服的手,“他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可能说不行就不行了?!你今天要是不给我说出个所以然来,我就让你走着进来,躺着出去!”
刘大夫被放下后不停喘着大气,他被吓得双腿发软,这脚沾了地后也是不停打颤。
咽了口唾沫,刘大夫一边伸出袖子狠狠地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一边偷眼看了看床上的少年,顿时这心里就犯起难来!
这少年的脉象是死脉,毫无疑问是个垂死之人,但要说这其中是何缘故,他却也弄不明白!
行医这么多年,他见过的病人不计其数,就是在这城中也绝对算得上是首屈一指,但像是少年这般混乱的脉象,他还是头一次见!
刘大夫不知该如何形容黎子彦的情况,心里也是焦急万分,他看着孟永安越来越冷的面容,在这强大的压力下,忽然福至心灵!
这少年就算长得再美,那也是个男子,怎么可能愿意雌伏人下,定是孟永安觊觎这少年美色,把人强抢入府,想到这里,刘大夫立刻张口说道,“这位公子是……是心病啊!”
“心病?”孟永安一愣,随后又不解,“什么心病?”
“至于什么心病,老夫就不清楚了,但从脉象来看,这位公子似乎一直以来都有很重的郁结,加之体质虚弱,如今受了刺激,这才突然吐血,以至昏迷。”
刘大夫说完之后便悄悄观察起了孟永安的脸色,看到孟永安的神情虽然依旧十分阴沉,但却不再死死盯着他看,反而垂目不语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他立刻就知道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刘大夫这边还在低着头暗呼侥幸,却根本不知道孟永安所想的根本与他的猜测南辕北辙。
初见少年的时候,孟永安就知道少年的身世必定不简单,不说那飘逸出尘的气质,就看那仿若白瓷般的肌肤也绝对不是普通人家可以养出的。
但孟永安对那些既不想深究,也根本不在乎,他既然看中了少年,就只想让他待在自己身边,被他宠爱怜惜就够了。
而一贯肆意妄为的孟永安,如今却是头一次为别人考虑了起来,他不知道少年从高高在上到跌落尘埃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痛苦,但那滋味必定是常人所不能忍受的,如此一来少年心有郁结却是再正常不过了。
后来又落入他大哥的手中,受了那样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