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天晴,路上雪水化开,空气湿而冷。
系里辅导员打来电话通知,要叶长安去学校拿三方协议并登记。
下午叶长安请了个假,乘地铁回学校办这事儿,离开系办公室后在楼下意外碰见一群男生。
其中有个她认识但算不上熟的学弟,学弟同她打完招呼,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叶长安笑问:“有事?”
学弟身后有个戴着钻石耳钉的男生推了学弟一把,“怂什么,再不上人都跑了!”
一群男生哄笑起来,叶长安听不出是善意恶意,也没法理解这些男生的相处模式,她表情微冷,转身要走。
学弟赶紧追过来,似是鼓起勇气开口:“学姐,你,你都要毕业了……”
叶长安勉强拿出一点礼貌,停步看着学弟。
学弟紧张得出汗,舌头打结,“我,我……我想要你的微信和电话号码,可,可以吗?”
叶长安笑了下,学弟一时间看痴。
她今天穿了一件淡粉色的羽绒服,非常衬肤色,唇红齿白,是极出众的相貌,但在这个C大里面,她的追求者并不多,原因是有关于她的流言蜚语实在太多,而她的性格也确实算不上好接触的,她和周围的人都保持着一种疏离感,认识的人里可能没几个会喜欢和她做朋友。
就如此刻,她非常尖锐且直白地微笑着对学弟说:“抱歉,我有男朋友了。”
学弟早有所耳闻,并不意外,却仍坚持着,“我听说过,但,那,那个人,不合适你……”
叶长安脸冷了几分,“我觉得挺合适的。”
后面起哄的几个男生静了一瞬,钻石耳钉男忽然“呵”了一声。
叶长安目光投过去,耳钉男笑得流里流气的,身上透着纨绔子弟那种特有的气息,开口语气也带着轻蔑,“我兄弟看得上你是你有福气,不就是个被包养的,指不定哪天给人甩了,装什么清高?”
旁边一个男生说了个“就是”。
叶长安盯着耳钉男几秒,随后扭头再次迈步要走。
学校里有关她的留言很多,其中最核心的一条就是她被有钱人包养,她从不解释,和盛惟景的事,没必要和别人解释,她一贯不在乎别人看法,更别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人。
耳钉男却有些不依不饶的架势,声音拔高:“盛总的未婚妻回来了你知道吗?”
叶长安脚步被生生绊住,她回头看耳钉男,“他们的婚约早就解除了。”
她一时竟没顾上问耳钉男怎么会知道盛惟景,又怎么会清楚盛惟景曾经有个未婚妻。
耳钉男看她表情愠怒,笑得欢畅,“当年要不是那个未婚妻跑路,盛总大概早就结婚,这两年会拿你做消遣?你不过是他资助的一个学生,运气好爬了他的床而已,还真当自己是个角儿了,有什么好傲的,以为自己是天仙吗?你该不会以为盛总会娶你这种没家世背景的女人吧?劝你早点找下家,免得到时候——”
耳钉男话没说完,叶长安直接折回来,二话没说,扬起手就是一个巴掌。
耳钉男直接被打懵,看叶长安打完人就转身走才想起要反击,伸出手要抓她。
刚刚对叶长安表白的小学弟截在两人中间,“梁少,别打……唉,学姐你快走!”
耳钉男和学弟缠作一团,旁边几个男生赶紧往开来拉,冲学弟嚷嚷,“有病吧,梁少这也是帮你说话!”
然后就听见有人叫:“操,那女的真跑了!”
楼下还有几个稀稀拉拉看热闹的人,叶长安也没管小学弟的死活,打完人就不厚道地走了,头也不回,脚下生风。
她又不傻,还留着是等着挨打吗?
回家路上她思考了一下耳钉男的话,发现还真没法反驳。
如果不是盛惟景前未婚妻跑路,或许他真的已经结婚,她也没机会,她只是他资助的学生,论背景家世他与她简直云泥之别。
盛惟景是她死缠烂打缠来的,缠了足有两年,从大一到大二,最后他对她的接受,更像是一种无可奈何的妥协。
她会对他告白,就连我爱你这种话也不吝啬说,但她从没从他口中听到过一句喜欢。
……
叶长安回家路上心情恶劣,但在玄关换鞋时看到了男人的鞋,心跳又变快。
保姆张嫂下楼来,同她打招呼,顺带说声:“盛先生回来了。”
“我知道。”叶长安换了拖鞋就上楼,唇角压不下去,她好像个恋物癖,就连盛惟景出门穿哪双鞋子都记得清楚。
一路行至盛惟景房间门外,她轻轻推门进去,听见浴室里水声哗啦啦。
她蹑手蹑脚地推开了浴室门,里面水汽氤氲。
男人站在花洒下,水流漫过英挺的眉目和肌理分明的胸膛,一切一览无遗,他侧过脸看她,并没什么意外表情,也没遮掩的意思,只冲她轻勾一下手指。
叶长安还穿着羽绒服,就不管不顾地往男人怀里扑,他被撞得倒退一步,垂着眼,湿淋淋的手抬起,揉了下她头发,看她微微仰起脸笑,他才轻嗤了声。
“小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