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晨阳被小女孩的话彻底逗乐了,亲了一下她的脸,说:“你妈妈很伟大!”
“就是!”小女孩张开双手搂住了张晨阳的脖子,软软地说:“妈妈说她身上有很多罪孽,当医生救人是为了赎罪。”
张晨阳的脸刹那间变得惨白。
有个护士向他们走来,笑着说:“北北?快过来,你妈妈让我带你去吃饭呢!”
夏青青!当这个名字出现在张晨阳的脑海里时,他的思维短路了,狂喜在一瞬间溢满他的双眸。
她没有死,夏青青没有死,他就知道她一定还活着,只是活在一个他不知道也找不到的地方。
现在,她正用她自己的方式默默地赎罪,可是她究竟有什么罪孽呢?
“北北?你妈妈叫什么名字?是不是叫夏青青?”他问。
没有人回答,当张晨阳反应过来时才发现北北早就不见踪影,就好像刚才他只是做了个梦。
他倏地扭头望向玻璃内,那个瘦弱的身影依然在忙碌,他的心安定下来。
张晨阳的脚步已经迈出,他的手推向了重症监护病房的门。
在触到病房门的那一刻,他突然停了下来。
透过玻璃,可以清楚地看见那个包裹在白大褂和帽子口罩中的身影,她那么忙碌,那么敬业,那么专注。
在她身边有很多人正在给她递东西,她正在救人,哪怕不是在做手术,她还是在救人。
张晨阳的手缩了回来,他的脸色猛地变了。
疾步跨出重症监护区,张晨阳坐在长廊的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突如其来的喜悦让他失去正常的思维,他只想立刻见到夏青青,将他朝思暮想的人紧紧拥抱在怀里。
可是他忽略了一个基本常识,北北,那个天使一般的小姑娘,她叫夏青青妈妈。
北北看上去有三四岁了,应该是四岁,说话这么清晰,这么说,夏青青至少结婚五年了。
张晨阳有些悲哀,五年,夏青青消失也是五年,夏青青一定在那场大火中丧失了记忆。否则,她不可能在逃离他和余迪楠的魔咒之后立刻就嫁人。
现在的夏青青看上去生活得很充实,从北北的脸上,张晨阳看出她们生活得很幸福,那么他还要不要打断这种幸福再一次让夏青青坠入炼狱?
绝望顷刻间充满全身,让张晨阳泪流满面,可是他却喃喃地吐出了一句话:“丫头,只要你活着,幸福地活着,我就永远不来打搅你的生活。”
站起身,他的身体依旧挺得笔直,只是脚步微微有些凌乱。
匆忙离开第一人民医院,张晨阳回到了喀什地区公安处为他订好的温州大酒店308房间。
将门紧紧反锁好,他神经质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颤抖着手,掏出烟,他想缓解一下神经。
摁下打火机,手一抖,没有点燃。
他又摁,还是没有点燃。
“他妈的!”
张晨阳骂了一句脏话,想继续打火,火苗突然串出舔上了他的手指。
猛地扔掉打火机和烟,他坐在床头紧紧地抱住了头。
“丫头,丫头,怎么办?我爱你怎么办?我做不到忘记你怎么办?”
……
手机震动的时候张晨阳依然抱着头在床头发愣,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掏出手机,他说:“你好!”
“是张队长吗?小古醒了,可以用专机运回。”
“好,我马上过来。”
在洗手间洗了把脸,张晨阳做了个深呼吸。他的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却很平静,眼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丫头,我放你自由,让你过你自己想要的生活,现在我要执行任务去了,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坚定地向房门走去,他的脚步沉稳果断。
医院方面已经完全准备就绪,无需办理任何交接手续,但是张晨阳要和小古的主治医生见个面,交代一下情况。
张晨阳有点害怕,却有更多的期待,昨天从北北的嘴里,他知道夏青青就是小古的主治医生。
虽然夏青青不是第一人民医院的医生,但是从昨天她在重症监护病房的表现上可以看出,她在第一人民医院很受尊敬,她很熟悉这里。
院长办公室里坐了很多人,有南疆军区的首长,也有喀什地区公安处的领导,更多的是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可是没有夏青青。
张晨阳的心突然就没着没落的,扫了一圈众人,再扫一圈,的确没有夏青青。
见他满脸失望,院长站起身问道:“张队长是要找人吗?”
张晨阳收了心绪,抱歉地笑笑,坐下身,说:“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