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张晨阳的身体摇晃了一下,他的手紧紧地锁住黄队长的肩膀,满眼血丝,“我要看看现场。”
“没法看,我已经带人勘察过了,烧成了一片废墟。”
“怎么着的火?”
“还在调查中。”
“有多少伤亡?”
“除了夏青青,没有其他人。”
“……”张晨阳茫然地看着黄队长。
黄队长眉头微皱,口气却很平静,“初步断定大火是在凌晨四点以后燃烧的,一直持续到我们来的时候,刚熄灭。这一带因为要拆迁,所以住户基本上都搬迁了,夏青青不知道为什么还要住在这里,大火烧得很旺,把这一片连在一起的房屋全部烧毁了,幸亏没有其他人,但是清理废墟至少要半个月,初步情况来看,夏青青不会生还了。”
“不可能!”张晨阳的眼眸喷火,怒道:“既然说这一带没有生还者,为什么能肯定她昨晚回来了?”
“因为这个。”
黄队长已经递过来了一个脏乎乎的东西,那是一只脱了毛的毛绒玩具,是一只丑小鸭。
张晨阳的眼睛倏地亮了,问道:“这是在哪里找到的?这个东西没有烧毁,她就一定没有死。”
黄队长没有回答,只是指了指不远处树荫下的一条正在撒尿的流浪狗。
张晨阳彻底傻了。
……
余迪楠和夏嶙起的很早,本来他们很贪恋那张让人心荡神怡的大床,可是一大早父母、姑姑和夏岷就赶过来商量一起回小城再摆一次酒宴的事情。
余迪楠和夏嶙对视一眼,喜悦和爱恋在眉眼间不断纠缠,客厅里一片欢声笑语,谁也没料到会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当黄队长手里拿着丑小鸭和荆棘鸟走进来的时候,余迪楠就感到真相大白的这一刻到来了。
欢笑在一瞬间停止了,余迪楠见过很多次黄队长,他不记得黄队长是谁,只是透过那双犀利的眸,隐约觉得这个人很重要,所以他不顾夏嶙的坚决反对,依然在婚礼前给黄队长发了喜帖。
很显然,这一屋子的人都不知道夏青青出事了,黄队长有些犹豫,他是不是应该破坏他们的快乐?
但是客厅里隐藏着的欢庆让他有些心疼夏青青,同样是夏家的一份子,凭什么他们可以在这里享受天伦之乐,而她就应该一个人在炼狱里苦苦煎熬?
他审视着每个人的脸,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余迪楠的脸上。
“夏青青出事了,可能已经死了!”
“哐当!”一声,母亲正端着粥的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夏嶙的脸刷地一下变得惨白,难道真的如夏青青所说,余迪楠是个诅咒,只要夏家的一个女儿得到他,夏家就会死去另一个女儿吗?
她颤抖着身体,向余迪楠靠去。
余迪楠没有揽住夏嶙,他被震到了,他这几天被新婚的喜悦和无尽的缠绵包围着,根本无暇顾及夏青青,可是他的心却随着这个名字的出现一次次地被揪紧,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黄队长默默地观察着每个人的反应,他真的替夏青青感到悲哀,知道她出事的消息,夏家居然没有一个人为她掉一滴眼泪。
“昨晚她居住的那片将被拆迁的地方着了一场大火,没有人能够生还。”
余迪楠没有接话,黄队长默默地将手里的丑小鸭递给余迪楠,低下头,他看着手里的那本荆棘鸟,喃喃念道:“哥!你知道吗?世界上有这样一种鸟,在茫茫的大沙漠中接受着风雨的考验,鸟儿非常爱唱歌,当它飞过一片片荆棘时,会奋不顾身地唱着歌扑向那尖利的荆棘,当荆棘刺穿它身体的那一刻,歌声才会停止,便成为了千古绝唱,人们称这种鸟为荆棘鸟。哥!我愿我是风,能够伴你左右!”
客厅里的人都莫名其妙地看着黄队长,没有人能听懂他在说什么。
可是余迪楠的眼睛越睁越大,他记忆的大门随着黄队长手里的荆棘鸟被打开,记忆潮水般地涌进脑海里,压得他痛苦地蹲下身去。
夏嶙怒视着黄队长,“你一定要这么做吗?我们的新生活已经开始了,你为什么非要唤醒他的记忆?你这么做很残忍!”
黄队长紧紧地盯着悲痛欲绝的余迪楠,他现在有点怀疑他这样唤醒他到底对不对。
黄队长根本不相信就凭他那一番话就能唤醒余迪楠,真正唤醒余迪楠的应该是夏青青的死。其实,在余迪楠的内心深处早就苏醒了,余迪楠只是固执地在拒绝夏青青,只是有意识地选择遗忘那段经历。
黄队长只是想还原事情的本来面目,从他第一次在迪厅见到喝醉酒的夏青青开始,他就心疼她,这样的夏青青让他想到了余迪楠死去的姐姐。
黄队长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不忍,他缓缓地说道:“因为你扭曲了事实的真相,你们的幸福是虚幻的,是建立在夏青青的痛苦上的,所以你们得不到祝福!”
母亲终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黄队长看了看母亲,叹了口气,“夏青青的尸体还没有找到,我们会尽快找到她的骨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