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迪楠抽着冷气问道:“嶙嶙!你三妹很奇怪,很明显,她非常爱这个张警官,那么她为什么还要来纠缠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我总觉得我好像漏掉了什么,对于你三妹,我是不是太残忍了一点?”
余迪楠的心有一点绞痛,似乎有什么在一点一点注入进去,让他为夏青青的命运担忧。
夏嶙紧紧地盯着余迪楠的反应,余迪楠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夏青青,夏青青离开他的视线很久了,可是他的目光还是收不回来,他的脸上不止有疑惑,还有不易察觉的心疼。
余迪楠总觉得他遗漏了什么,今天的夏青青让他在厌恶中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让他非常懊恼。
“迪楠?我们结婚吧!”
余迪楠的目光倏地一下收回了,他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夏嶙,他已经向夏嶙求婚很多次了,他和夏嶙都不小了,他不但想立刻结婚,还想让夏嶙马上给他生个孩子,他要好好享受天伦之乐,将八年来失去的家的幸福全部弥补回来。
可是夏嶙却支支吾吾地一直不肯答应,她只是同意先同居,一提到结婚,她就会岔开话题,让余迪楠的心七上八下的。
余迪楠对同居有着本能的反感,他自己也不明白这种反感从何而来,似乎曾经有人很厌恶同居,可是这个人的身影异常模糊,让他无法追寻。
今天夏嶙答应嫁给他了吗?是因为夏青青和张晨阳吗?无论因为什么,余迪楠觉得他都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喜悦瞬间冲昏了余迪楠的头脑,顾不上身体的疼痛,他一把揽过夏嶙紧紧抱住。
“嶙嶙?你终于答应嫁给我了吗?你终于厌倦同居了吗?”
夏嶙的心抖了一下,八年前余迪楠就和夏峻同居了,夏家已经为他们选好了房子,婚礼指日可待,可是那场车祸,那是一场谁也无法预料的灾难。
是那场灾难让整个夏家跌进了冰谷,但也是那场灾难让夏嶙发现很多东西是可以用偷的。
……
接到母亲的电话时夏青青一点都不觉得惊奇,她的心和她的身体一样冷冰冰的。
她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年没听见过母亲的声音了,更记不清有多少年没有见过母亲了。
那个曾经在黑暗中偷偷地抱着她哭泣的母亲,那个会在深夜将饭偷偷地送到阳台上的母亲,现在已经距离她那么遥远了。
母亲沉默了很久,终于说出了她的问候:“青青?你还好吗?”
“嗯!”
母亲又沉默了,夏青青也沉默,她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母亲已经变得那么陌生,她甚至已经记不住母亲的模样了。
“余迪楠和嶙嶙周六结婚,你能来参加吗?我们好久没有见过你了!”
夏青青愣了一下,余迪楠要结婚了吗?是跟二姐结婚吗?
也是,他们结婚应该算是水到渠成了吧?
她只是有点转不过脑筋,夏嶙不是告诉她整个夏家的人都恨透了余迪楠吗?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就重新接受余迪楠呢?
夏青青真的要对夏嶙顶礼膜拜了,夏嶙很伟大,不是吗?她夏青青这辈子也不可能让夏家的人喜欢她,可是夏嶙却能让夏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无条件地接受他们眼中的凶手。
母亲的呼吸声从手机中传来,撞击着她的耳膜,有点痛,让她的眼睛渐渐泛起了潮意,母亲这算是邀请吗?是一种原谅还是一种想念?
母亲还会想念她吗?她的脑海里又浮现出在殡仪馆见到母亲时,母亲眼里的仇恨。
“嶙嶙的婚礼在省城举行,我们都在你姑姑家,有时间你就回来看看吧!岷岷也交男朋友了!”
她很想说:“我还是不去了吧!你们看见我会觉得很扫兴!”
可是母亲口气中不经意透出的怜爱还是在她的心脏上狠狠地刺了一下
她终于点了点头,机械地说道:“好!我会回去看你们!”
电话已经挂断了很久,夏青青依然举着手机发愣,她的右手上包裹着厚厚的纱布,是肖霞的杰作。
那天她回来的时候,手上的血迹都已经凝固了,她没有理睬,她很累,她只想睡觉,好好地睡一觉,把所有的烦恼都从脑海里抛出去。
听到敲门声时,她愣了一会,现在她是个无业游民,居住在省城的“难民区”里,谁会来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