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青的眼睛已经贴上了玻璃瓶,可是这块东西她还是不认识,看起来黑乎乎的,好像腐烂了,还有点黑色的毛。
可是,夏青青的呼吸突然停住了,那些竖立起来的黑毛居然在动,是她看错了吗?真的在动。
她的尖叫声还噎在喉咙里,对面却传来了一声尖叫,把她吓了一大跳。
直起身,夏青青终于明白了,周围的同学们已经笑得岔不过气来,连她的脸上也绽放出了一个爽朗的笑容。
和她眼对眼同时在看这个标本的是她的同班同学高虎,她时才看见那会动的黑毛分明就是高虎的眼睫毛。
夏青青的笑容放大了,怎么会有这种事?高虎一定也贴着玻璃在看这个标本,也一定是透过玻璃看见了她放大的眼睛,所以才会吓得叫出声来。
微笑的同时,夏青青心里难免有些鄙视,说起来这个高虎,她就想摇头,名字叫高虎,即不高也不象老虎,有着女孩子的清秀和白皙,象一棵营养不良的草,给人一种娘娘腔的感觉,让夏青青不由自主地总是想起童子鸡。
夏青青不喜欢这样类型的男人,让她有点起鸡皮疙瘩,躺在床上的他以前很爽朗也很干净,就象一块医院里洗干净之后的白床单,但却从来不会让人觉得娘娘腔,虽然他看起来有点瘦,但却一点也不虚弱。
更或者是象张晨阳,很阳光、很健硕,虽然不像他总是让人觉得那么干净,但是却很有朝气。
可是这个高虎,夏青青又摇了摇头,应该叫矮猫是不是更合适一点?
夏青青猛地打了个激灵,她怎么会突然把张晨阳和他放在同一位置上跟高虎做比较?
她的思维有些漂浮不定,心中很是懊恼,就失去了继续看下去的耐心。
扫了一眼盛满肢解后的人体各个器官和躯体,夏青青觉得有点象在做梦,她本来以为这第一堂解剖课能给他们留下一点深刻的回忆,可是她很失望,那些去了皮之后经过染色被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肢体让她觉得像是一个个玩具,没有真实感。
除了那两个胎儿之外,几乎满眼都是红蓝相间的道具,给人唯一的感觉是假的。
高虎已经在众人的嘲笑声中恢复过来,脸羞得通红,居然不好意思地用双手捧住了下颌。
夏青青皱了皱眉,这个动作如果是张晨阳做会是什么感觉?她摇摇头,想要挤出去。
高虎却扭扭捏捏地蹭到了她的身边,红着脸说:“夏青青同学?刚才你吓到我了,我还以为那块头皮上长了只眼睛呢!”
这句话一说,夏青青猛地转回了头,再次把眼睛贴向了盛着那块黑色悬浮物的玻璃瓶。
她的头顶一阵发麻,这是一块头皮?她仿佛已经感觉到有刀在她的头顶划着,然后缓缓的,她的头皮被揭下,一点一点地撕扯着,却没有痛感。
夏青青突然觉得很恶心,想也没想便向门外走去,高虎跟着她一起走了出来。
宽敞的走廊里有不少同学,估计都是受不了里面那些标本才跑出来透气的。
夏青青被突然拍在肩膀上的那只手吓了一跳,还没回头,肖霞的脑袋已经凑了上来。
她重重地喘了口气,一把将肖霞的手拍落,“干什么?不知道这样会让人得心脏病吗?”
“哦!你这么胆大原来也会害怕啊?”
“废话!”夏青青的眉毛已经拧在了一起,第一次看见这些东西多少心里都会有一点感触,尤其是那块头皮,让她一想起来浑身都不舒服。
“青青啊?你说这两排大白瓷缸是干什么的?”肖霞的手指着走廊两边整齐摆放着的白瓷缸,声音有点诡异,让夏青青听着发毛。
她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解剖实验大楼走廊里的白瓷缸能干什么用?当然是盛放标本的!”
话一出口,夏青青就愣住了。
她们的对话已经引起了许多同学的注意,大家围着这些摆放整齐的白瓷缸窃窃私语,声音都压得很低,仿佛一不小心就会吵醒缸里的东西。
肖霞的声音有点发抖:“青青啊!你说咱们那天晚上看见的那具尸体是不是就泡在这些缸里面啊?”
夏青青的身体抖了一下,她的腿有些发软,但是却身不由己地向一个白瓷缸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