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我带你去。”莫仲越控制了沈渊的双腿,朝一个方向走去。
“莫……王爷?”
“嗯?”
“莫仲越……”
“嗯。”
“你都想起来了?”沈渊小心地问。
“想起许多……但不是全部,比如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离的魂,如今又是怎么死的。”莫仲越回答的情绪异常的平静,沈渊本以为他会哭,却没想到他始终是这般决然冰冷的模样。
一人两魂终于走到一处街口,沈渊有些疑惑的四下打量:“到了?门在哪儿?”
莫仲越轻笑了一声,扬手,从旁便过来了两名年青汉子,抬着一乘灰色小轿笑道:“小公子要去哪儿?一条街从头走到尾,只要2文钱。”
沈渊尚未反应,便被莫仲越开口应道:“去威宁王府。”
说完,这少年书生上了轿,落了轿帘。
小轿平稳的被抬起,朝一个方向行进,沈渊莫名地在心里问:“为什么要乘轿?”
莫仲越又笑了一声:“反正你不认得路,我也没想起来,不如找这城里最识路的行轿夫,让他们送咱们过去。”
同苍朝凡县以上的城市都会有行轿设施,行轿夫可以让一些腿脚不太方便,或者有急事但又不太识路的人花一点小钱就快速去往目的地,许多青壮愿意在农忙之后的闲赋时间去做行轿夫赚些钱添补家用,沈渊自然也知道,只是因为他年轻体壮,又自有一身深厚内力,腿脚比常人利索不止一倍,赶路对他来说从来不是问题,因而从来也没有乘坐过,故而此刻也没有想到这一茬,莫仲越一说,他才想到确实,若论一座城中最识路的人,那必定便是城中的行轿夫了。
果然,小轿微晃着过了小半个时辰停了下来,轿夫在帘外道:“小公子,到了。”
沈渊这才知道莫仲越要让他乘轿的原因,那小二说说的距离,实则这么远!
下了轿,便看到隔着街面,正对着一扇紧闭的乌木大门,门前的灯柱上和书有“威宁”二字的门匾上都悬挂着代表家中有丧事的黑纱。
“小公子若是来借书看的,怕是不成,摄政王没了,今日是肯定不会开前王府了。”轿夫话中带着微妙的戏谑。
莫仲越骂了声:“刁民!早怎么不说?若我们当真是来看书的,岂不白白花了钱!”当然这话是在心里说的。
沈渊没说话,他付了钱,看着紧闭的大门,为难。
“要怎么才能进去?”
莫仲越道:“绕到西面去,那边有个侧门,小时候我跟二哥经常从那边偷偷溜出去玩……”他说得轻快,却又突然止了话语。
沈渊不知他过往,听他说的往西边小巷走,嘴上笑道:“摄政王小时候也会调皮捣蛋吗?”
莫仲越没有说话,沈渊也没管他,走了不远,便看到几乘大轿和马车停在侧门,看那华丽的轿帘和精致的马车辕架就知道来的必然是极有身份的人,想来也是,死的是摄政王,来的自然也都是与宫廷相关的人。
沈渊正有些犹豫自己要以什么身份进入王府的时候,突然两条腿不受控制的往一旁的大树后一躲,他一时未防,上半身来不及回应,一个趔趄差点没撞在树上。
“哎?”
内心里,莫仲越不说话,但情绪却突然激越,沈渊发现自己的目光控制不住的望向侧门的一驾马车上走起来的一名三十多岁的美貌少妇,她穿着黑纱裙裾,神情哀伤地几乎站立不稳一般,一旁的丫环搀扶着她快步向门内走去。
沈渊被另一个灵魂深处生起的沉重悲哀影响着,忍不住又是满面泪水……
“她……是谁?”沈渊举起袖子擦拭泪水,难过的问道。
“那是我三姐,比我大一岁。”
莫仲越自方才就冰冷的情绪中终于有了一丝暖意,然而与此响应的,却是自院中隐约传出的女子悲伤的哭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