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桥洞下的潮气混合着草药刺鼻的味道，让王老头年过半百的身体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很难相信眼前的这小男孩儿已经独自在这个桥洞下生存了一年半的时光，每次想到这儿王老头总会在心里忍不住叹息。

“小石头，看看王爷爷给你带什么来啦”说着，王老头将手中用油纸包好的烧鸡和红豆糕朝着小石头晃了晃，一路走来烧鸡身上的油脂顺着包装有缝的地方侵染了出来，飘出一阵诱人的香气。

“王爷爷好，您来看看我就好了，不用每次都买这些东西，我有钱的。”烧鸡的香气让小石头的喉咙忍不住吞咽了一口，但是他并没有像别的乞丐一样立刻冲向诱人的食物，用着脏兮兮的手抓起来大快朵颐。

向王老头打过招呼后，小石头将自己的视线转回到破烂的药罐上，他的眼神中虽有些许的留恋，但却看不出丝毫的贪婪。

“嘿嘿，谁说是给你买的，这是给他准备的。”王老头指了指躺在破棉被上的中年人笑道：“当然，他要是还不醒，你可以趁着烧鸡坏掉之前把它吃掉。”

小石头看着一脸坏笑的王老头，这个在外人看起来行将就木的老头，很多时候表现的就像一个孩子，当然这只是在少数几个人面前，小石头就是其中一个。

“谢谢你王爷爷，对了，您稍微等会儿，我有个东西要送给您。”一边说着，小石头随手拿了两块破布，把滚烫的瓦罐包好之后，将里面早已沸腾的药汁倒进旁边的瓷碗里。

看着小石头熟练的动作，老头有些忍不住地叹息道：“唉，这个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你自己每天冒着危险出去拾荒也换不了几个钱，这些药材可不便宜，何必浪费在他身上呢？”

小石头将盛着汤药的碗小心翼翼的放到一边等放凉，认真地说道：“如果不管他，他就要死了。”

“这……”王老头看着放好药后，又去墙边的一个坑洞里认真翻找的小石头，一时间竟无言以对，这年头死个个把人根本不是什么过于稀奇的时，前几天被幻巢屠镇的清桐镇，到现在也不过是自己在茶肆酒楼中说书挣钱的一个话题而已，再说了，别说是人，说句不敬的话，就是那些仙门弟子们不也是一死一大片么？

可是小石头那认真地语气以及不带杂质的眼神，让王老头话到嘴边，却无论如何说不出口，只是化作一声无言的叹息。

将手中的食物放在破棉被上，王老头默默地盯着棉被上的中年人，小石头这里的东西虽然都很破旧，但是却被他洗的异常的干净，无论是棉被还是别的使用的物件，就连棉被上的这个人，小石头也会每天定时的给他清理身体。

面前的这个人，按王老头自己的想法来看，大概就是个不入流的门派中，一个不入流的弟子而已，没准还是个连弟子都算不上，就是个挑泔水桶，毕竟王老头虽说不是修行之人，但因为他的职业在这年头也有一定的见识面，所以也算是见识过不少人，也听说过不少事，可他从没听过有哪家弟子的法衣会如此的……肮脏。

就算是法衣法器因为受到外力而被破坏，因为材质的原因，也会有些许的神韵在上面，而这个中年人身上穿的只不过是寻常人家穿的破补丁衣服，连王老头身上这件都比不上，更别说法衣了，上面甚至还有不少的酒渍。

总体说来，面前的这个人就是个不折不扣的……乞丐。

“一个自己温饱都成问题的小乞丐，拼了命地去救一个连废人都算不上的大乞丐，这算个什么事呢？”王老头看着棉被上的人有些生气，忍不住轻踢了他一脚。

“王爷爷，你在干什么呢？”小石头疑惑的声音打断了王老头踢第二脚的打算，王老头装作没事人一样大步走向小石头，夜色昏暗，虽有火光，小石头却没有注意到王老头的小动作，但是他们同样没有注意到刚刚被王老头踢到的中年人，身体如同电击般轻微的抖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