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慕容惊澜本想着宣南齐姜进宫,同他说一说将文重许配给他的事情,怎料一大早宣旨太监到达驿站后,看着人去楼空的驿馆,心里暗道一声“糟了。”
果不其然,宣旨太监回宫后,当头就迎来了慕容惊澜的一顿大骂,上好的镇石被扔到地上,“啪”的一下就断成了两半。
满殿的太监宫女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不敢抬头,喘气都比平时慢了一半。
福严上前扶着身子都气得发抖的慕容惊澜坐下,刚想出声安抚,就见罗君还不加禀报就冲了进来,面色慌张道:“陛下,西南王回来了!”
福严手一抖,嘴里却再也发不出声音来。他将视线转向外面,并没有去看慕容惊澜,因为他知道,皇上的脸色,一定是最难看的时候。
的确,慕容惊澜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要生气,好好的一个南池,赏他一个郡主他们不要,还要偷跑。又一个西南王不好好的守着西南,突然大肆的带兵回朝阳城,这是要造反不成。
西南王是慕容惊澜的九弟,名叫慕容恒,早些年就已经得了封地镇守西南,慕容惊澜之所以能够稳坐皇位,也少不了他的这位九弟的功劳,尽管如此,慕容惊澜仍旧不喜慕容恒。
不是怕他功高盖主,因为知道他做不到。
但是,慕容恒,是个让他从内心里厌恶的人。
虽然罗君还早早的将消息传到了慕容惊澜的耳朵了,但慕容恒的速度也是不容小觑,很快宫门外有卫兵来报,西南王携兵器入宫。
慕容惊澜摆摆手让卫兵退下,意思也明了,随他吧。
没多久,乾元殿外就传来了笑声,桀桀的声音,比太监尖细阴柔的嗓音还要阴森,让人听的心底发凉。
慕容惊澜捏了捏眉心,站起身来走下龙椅,向着门外走来的人而去。
一个身量同慕容惊澜相近的男子走进殿来,黑红相间的衣裳虽然宽大,但同身着龙袍的慕容惊澜相比,身形瘦弱了些,毕竟是待在西南上,不似朝阳城的富庶安稳。
脸型与慕容惊澜有五分相似,但那一双鹰隼般的眼睛,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慕容恒走至慕容惊澜面前,抖了抖袖子,就要跪下行见君礼,慕容惊澜弯腰托住慕容恒的双手,将他扶起后退了一步:“九弟免礼。”
慕容恒看着几年不见身形发福了的慕容惊澜,笑道“二哥,皇位坐的可还安稳?”
慕容惊澜转身走回龙椅,坐下后随手抄起桌上的奏折翻了两下,“有你在西南,朕心甚安啊。”话锋一转,又道:“九弟怎的突然回都城来了?”
慕容恒瞬间眼眸一亮,语气中满含期待道:“听说南池的王子来朝阳城了?”
原来是为着他而来。
“你来晚了,南池王子就在你回来前偷溜回南池了。”
慕容恒沉思了片刻,“跑了?我这一路走来也没能遇上,真是遗憾呐。”话里虽说着遗憾,但语气里却满是讥讽的笑意。
慕容惊澜不想再同他这个九弟继续说,便道:“九弟一路行来也是辛苦,曾经住的王府还空着,也派人收拾了,先回府休息吧,晚些时候我们兄弟再聊聊西南。”
慕容恒也觉得多说无益,躬了躬身便退出了乾阳殿。殿门口,一个身姿挺拔的将军上前拱手道:“王爷。”
慕容恒看了看他,“既然回来了,你也回家去看看父母兄弟吧,用你时再传你。”
将军行礼应道:“是。”
刘兰昭远远的走来就看见了站在乾阳殿门口的人,虽然身姿与预想中相差无几,但面色却苍老了许多。
他远远的站着等在一边,直到那个身穿黑红衣裳的人走远以后,他才脚步匆匆的走了过来。
那个将军看着走来的刘兰昭,神情先是一怔,而后缓缓露出了温暖的笑意,也抬脚大步走了过去,张开双臂同刘兰昭紧紧抱在了一起,“四弟!”
久违的怀抱也让刘兰昭露出了笑意,往日一惯冷淡的面容带着些许温和,拥抱过后,刘兰昭先是进了乾元殿向慕容惊澜见礼,今日皇上突然召见,却不知所谓何事。
慕容惊澜先是生了一番气,又同慕容恒寒暄了两句,眼下精气神已经不足,到底已经不再是十多年前的身体了,经不住损耗了。
他勉强撑着身体,将手中的一本折子经由福严递给刘兰昭:“南齐姜今日已跑回了南池,也不知此时他是否已经离开了我大荣国境,你带人查探一番,记住,切莫让西南王知晓。”
刘兰昭将折子收紧袖子里,拱手应下。心里虽然疑惑,但他知道此时不是他该多话的时候。
慕容惊澜被福严搀扶着进了内殿休息,刘兰昭退出乾元殿,那个将军还在殿门口等着。
刘兰昭看着等待的人,一扫方才的凝重,走至将军身边,眉目舒朗道:“大哥,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