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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人心

南齐姜指了指地上的阿札:“把阿札带回去好好照顾,我还想再逛逛。”

几个锦衣人前去抬起阿札,剩余两个就要跟上南齐姜,南齐姜仿佛知道他们要跟过来,背对着他们摆手道:“不用跟着我。”几个锦衣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抬着阿札离开了。

南齐姜似是闲逛似是游览的,就将大半个朝阳城逛了个遍,哪个地方有个什么铺子,都用来做什么的,也在心里记了个七八成,若是旁人初来这朝阳城,便在这城里逛了大半圈,就算不迷路也会被朝阳城的繁华迷得眼花缭乱,偏偏是南齐姜,他天生对这些外物不感兴趣,又有着一等一的记忆力,他可深切的记得,此番来大荣,可并不只是游玩这么简单。

不仅南齐姜别有心思,坐在皇位上正与大臣们上早朝的慕容惊澜也另有打算。他心知,南池国此行,并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打着来选王子妃的幌子,实则呢?他坐在启元殿上首,听着一众大臣讨论着南池王子的来意。

吏部尚书史文清是个心思直说话更直的人,他先一个站出来:“启禀陛下,南池王子此番前来,必然是相同我们大荣同修旧好,我们大荣如此富庶,是他们南池远远不能及的,他们定然是想着从我们大荣换取更多的粮食和布匹。”

慕容惊澜赞同的点了点头,紧接着就有人跳出来:“想同修旧好,为何不早几年就来,这不年不节的突然来访,必然心思不纯,还请陛下早些防备。”这位是征西将军徐阜阳,向来都是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揣摩人心虽不是擅长,但其打仗却是一把好手。

慕容惊澜听了,也是会意的点了点头,并未明确表态,大臣们摸不准皇上的心思,也不敢随意谏言。内阁首辅白宏业站在百官右侧首位一动不动,但其手中所持的朝笏向右边倒了一下,接着户部尚书左千隋就从百官中站到了中央:“启禀陛下,微臣认为,我泱泱大荣,完全不必惧怕这小小的南池国,其虽有丰富的金银矿藏,但却没有先进的冶炼技术,金银于他,不过是装饰的死物,但对于我们来说就大大不同,我们可用他们所需之粮食布匹,置换金银铁矿,用最先进的技术铸成武器,一旦数量足够,整个南池国都将会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慕容惊澜听得认真,左千隋略显紧张的咽了口唾沫后,继续道:“再者,南池国有意选我们大荣女子为王子妃,虽有为质之嫌,但又何尝不是我们降低其警惕的诱饵呢?”

话至此,左千隋用余光快速的瞄了一眼皇位上的那位,低头弯腰不再做声。良久,慕容惊澜笑了,爽朗的笑声瞬间充满了整个启元殿,站着的一众大臣纷纷松了口气,向着依旧低着头的左千隋投去的不同的眼神,有疑惑,有赞赏,有嫉妒,更多的人想的是,这个左千隋,平时看着不声不响,猛地来这么一下,还挺,振奋人心的。

慕容惊澜高兴了,这个早朝上的也算圆满了,且不说左千隋的这个理论到底对不对,反正他是说到了皇上的心坎上。

皇上登基二十多年,国泰民安,没有什么大的天灾人祸,但这同时也意味着,皇帝自登基以来,没有令后世啧啧称赞的丰功伟绩。如今人已至中年,急切的想要有所建树,而左千隋所说,恰好给了慕容惊澜一个成就自己的机会,开疆拓土,是每个帝王都想要做到的事。

下了朝,慕容惊澜第一个离开,而后大臣们三两个结伴的退出大殿打道回府,左千隋晕晕乎乎的走在宫道上,冷不丁的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身子一僵险些滑坐在地上,转过头来一瞧,正是首辅大人白宏业。

白宏业收回手,双手把玩着手中的朝笏,笑眯眯道:“刚才大殿上说的,不错啊!”

左千隋更加惶恐,缩了缩身子:“大人谬赞了,下官是看到大人的手势,加之大人平日的教诲,这才胡诌了这些。”

“胡诌,左大人难不成是诓陛下的?”

左千隋脸色一白,赶紧辩驳道:“不不不,下官句句属实,句句属实啊。”

白宏业笑了笑,又拍了拍左千隋的肩膀:“左大人前途不可限量。”说罢就意味不明的朝宫门外走去。

左千隋愣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来,刚才那不过寥寥几句的对话,从朝堂上湿透的衣裳复又被冷汗浸湿了一次,宫道里的风吹过,全身上下一片冰凉,头也不回的朝宫外跑去,全然失去的方才站在启元殿上奏的风范。

次日文重还躺在床上睡得正香,就迷迷糊糊听见外间里丫头们激烈的讨论着什么,她撩开帐子,喊了一声:“穗儿”。

穗儿端着水盆自外面走过来,将帐子挂起:“小姐你醒了,奴婢服侍您洗漱。”

“刚刚你们在讨论什么,好生热闹啊?”

“是软玉,早上出门时看见大街上人挤人人挨人的,细一打听,说是那南池国的王子要来咱们朝阳城了。”说到这看着文重依旧不动声色,:“是吵到小姐了吗?”

文重摇了摇头,“没有”。

其实文重听到南池王子的时候注意力就转移了,南池国是个小国,但金银矿丰富,多少年来也从来不曾与大荣断了联系,拿着金银矿从大荣换了不少的米粮布匹,但从来也不曾派人来,就是怕被拿捏。而如今,不仅派了人来,来的还是他们南池的王子,这个南池王,到底是怎么想的。

文重洗漱好用完早膳,便窝在院中的树下读起了话本子,穗儿随侍在一边,时不时的递块点心倒杯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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