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重新调整呼吸,没有把握就不要开枪。”何冷云还是端着望远镜,但他知道身旁的魏旭正在稳定自己的情绪,“那幅画叫伊凡雷帝杀子,伊凡是一位暴君,而他的儿子在他眼中一直是一个只会享受荣华富贵的废物。”
魏旭重新开始射击600米的标靶,许茹画则好像完全不受影响,她调整完密位后又调整着瞄准镜的焦距,准备射击1000米外的标靶。
“没错,伊凡亲手打死了他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1000的标靶上,五环的弹孔清晰的出现在何冷云的望远镜中,许茹画又开始重新准备射击900米的标靶,“很巧,晚上我们在莫斯科大剧院看了一出舞台剧。我们一家人在二楼的包间,看着台上的演出。我那天很困,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围栏上睡着了,只记得睡着之前全场连一个闪光灯的曝闪都没有看到。”
许茹画开始紧张了,她已经打出了三个九环,剩下俩枪如果无法全部命中十环的话,她马上就会被魏旭追上来。
“当时提别搞笑,我自己打了个呼噜,把我自己给惊醒了。隔壁包间同样靠在围栏上的俄国人觉得我不尊重他们的文化,愤怒地看了我一眼,之后我就彻底没睡意了。”
许茹画没有开枪,她拼命地克制自己,可总是下意识地脑补何冷云描述的景象。而魏旭,则已经在射击800米的标靶了。
“没过多久舞台剧结束了,演员们摆出那幅画的场景,我才知道这个舞台剧讲的就是那幅画的内容,真是幸运!”何冷云说完,许茹画打出了她的第四枪,十环。
魏旭也开始准备射击900米的标靶了,何冷云接着说:“楼下前排的观众们一直在欢呼雀跃地鼓掌,大喊着bra!。我从来没见过那么狂热的观众,他们鼓掌欢呼了大概半个小时,演员们几次上台鞠躬也浇灭不了他们的热情。”
第五枪,十环。许茹画再次调整着密位和焦距,魏旭此时也打出了三枪29环的成绩。
“妹妹当时还傻傻地问我看懂了没有,我得意地跟她讲了我上午在美术馆看到的那幅画。”刚打出八环的魏旭趁着何冷云说话的间隙,打出他弹匣内的最后一颗子弹,十环。
魏旭终于追上许茹画的进度,调整着枪械。何冷云脸色微变,接着说道:“在我给妹妹讲解的时候,舞台上却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我和在场的所有人一样,都以为是下一个节目,目光都被吸引到了舞台上。几个蒙面的人端着74冲上舞台,朝天花板鸣枪示意。所有人都兴奋了,除了我爸妈。他们看到天花板上鲜明的弹孔,拽着姐姐和妹妹开始往外跑,我也跟着他们跑。没错,是车臣武装袭击了剧院。”
许茹画射击着1000米的标靶,她已经打了29环了,她听着何冷云的“干扰”,第四枪打了个八环。魏旭也打了打了27环,此时的两人接下来都必须精准地命中十环靶心。
魏旭又开始出汗了,他接下来的两枪都必须命中十环,而许茹画只剩下一枪,他要来不及了。
“我们从空无一人的安全出口跑到一楼,此时的人们还不以为然地以为这真的是一场节目。剧院的大门就在我们眼前…”何冷云没说完,落后一枪的魏旭率先开枪,九环!
魏旭输了,他也不指望许茹画会失误。他趴在地上,脸也贴在地上,静静地等待着结果。此时的许茹画也清楚,她的失误会将两个人重新拉回“起跑线”。
“一切都太晚了,门口负责安检的保安们已经被控制住了。蒙面的武装分子端着枪指着我们,把我们撵回了剧场。楼上包房里的人也被撵了下来,此时的人们也终于意识到了这是一场恐怖袭击。”何冷云边说着边等待着许茹画最后的表现。
天公不作美,微风拂过许茹画的身体,头发被风吹着划过她的脸颊让她直痒痒。地上的沙尘和枯树叶随风飘动,何冷云更加期待着许茹画的表现了。在一千米的距离上,狙击子弹光从出膛到命中靶心就需要大约15秒到时间。
许茹画心里也清楚,风会导致子弹的偏移,她微微向左瞄准着十环的边缘。可此时不像刚才,靶心远没有罐头大,而距离更不是刚才的两百米。具体应该向左移动多少,许茹画的心里完全没数。而这种距离上,没有专业的仪器辅助,就连达克也不敢保证能够命中靶心。
“我们被劫持了不知道多少天,曾经华丽的剧院内充满了那令人作呕的粪便的气味儿。因为那个之前怒视我的俄国人,他试图借上厕所逃跑,被武装分子当场击毙。”何冷云还是静静地叙述着他的往事,贴在地上的魏旭则仔细地聆听着。
“后来我们都睡着了,带着防毒面具的特种部队借着催眠气体开始强攻。只有发生了一些局部的微弱交火,便把我们都营救了出去。但是我的父母却因为窒息…”何冷云没说完,许茹画开除了最后一枪。
十环。
“,日后许茹画就是狙击手,魏旭,你是观察手!”何冷云起身,顺便扶起在他左右的二人。
许茹画发软的腿支撑着她疲惫的身躯,雷元海也兴奋地带队走来。
“老何,这小子简直是一个爆破鬼才!”雷元海搭着钟柏书的肩膀说道。
“巧了,我这儿也有一个天才。”何冷云说完,注意到魏旭失落的表情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因为你的失误,你的射击次数也随即增加,枪管早已发热膨胀,影响了精度。不过你也别这么丧,观察手很重要的,狙击小组里观察手才是bss!”
“好了好了,兄弟姐妹们休息吧。下午两点半,准时这里集合!”雷元海下令解散。
学员们熙熙攘攘地走去食堂,何冷云示意负责保管装备的主管清场。雷元海勾搭着何冷云走向一旁,窃喜道:“老何你是不知道,那个叫钟柏书的小子,资质一点都不比梅林差!”
“少开玩笑了,这个年龄他怎么可能接触过炸药?”何冷云点起烟,不屑地说道。
“操,一点都不吹。这小子稍加培养,能比梅林还强!”雷元海说着,伸手从何冷云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烟。
“拉倒吧,真要是这样还用你教?”两人同时点燃香烟,何冷云接着说道,“那两个日本人表现如何?”
“嗯…还没看出来有什么本事,不过挺听话的。”雷元海鼻孔冒着烟说道,“哎?你不说你那也有个天赋不错的小子么,说来听听。”
“呵,我刚才说的天才可不是魏旭,没想到吧!”何冷云说完吐着烟圈。
“你是说那个许茹画啊,也是,看她刚才打你头顶上的罐头盒就知道了。”
“我告诉你,在我的干扰下,三级风速,一千米,五枪四十七环。”何冷云得意地说道。
“不是吧,那不比达克强多了?”
雷元海抽着烟,回想起当年他们小组第一天狙击训练的场景,达克只是比他们二人的成绩好一点,只是伊万觉得达克和肖克两兄弟能更默契地配合,便把二人培养成了狙击手和观察手。
“那个魏旭其实也不错,在我那种干扰下也能打到一千米。马维特说的没错,这批学员还真是卧虎藏龙啊!”何冷云弹着烟灰感慨道。
两人抽完烟,在树下吃着罐头,有说有笑地商讨着下午的训练。学员们在饭堂吃完午饭后,也陆续回到宿舍享受着他们这些天以来第一次午休。
何冷云的手机震动了起来,雷元海把头探过来,期待着手机屏幕中的内容。
“晚上九点,斯摩棱斯克,马雅可夫斯基餐厅,你还欠我一顿晚饭。”何冷云倒也不避讳地让雷元海读着短信的内容。
“啧啧啧。”
“啧个屁,真不知道她到底要干嘛。”何冷云把手机揣回兜里。
“绿色情人节啊!想干嘛?干你啊!”雷元海锤了锤何冷云的胸口,“兄弟你这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啊!”
“你又犯病了?一个安全厅的美女跟我套近乎,你不觉得有猫腻?”何冷云按着雷元海的脑袋,“都说旁观者清,你怎么满脑子想着这些龌龊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