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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萎的爱情1

在读了宣的信之后,我来到了这个我梦想着无数次的城市。无论这是怎样的城市,对我来说都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城里的人。  我只知道宣的学校和专业,其余的就一无所知了,但是强的到来告诉我一个道理:如果你真心想要去寻一个人,而他也在等你,你总会寻到。  我和宣现在究竟是怎样的关系呢,想必也只是比朋友更近了一步罢了,可是那又怎样,宣终将和我在一起,圆了那个残缺的梦。  当我到达上海的时候,太阳已经挂到了高空。周围的除了高楼大厦,便是来来往往的行人,我用我那并不丰富的想象力想象着我无法想象的场景,那一刻我感到了一种自卑和渺小,我害怕我在宣面前也会是如此,我惴惴不安着。  宣的学校不是很远,坐公交车很快就到了。采取和强一样的方式,我很快就找到了宣的宿舍,但我只能在宿舍楼等着,因为男生不可进入。也许时间会很久,但是我知道宣总是会下来的,至于等待的时间,那便是惊喜之前的前奏了。  我在宣的楼下等待了很久,从上午一直等到失去了太阳的踪迹。我的心情随着太阳沉入了谷底,我开始担心我的做法是否是一种错误,万一是我记错了怎么办。  在转身离开的最后时刻之前,一个女生过来问我为什么一直站在这里,我告诉她我在等宣,一直在等宣,可是一直没有等到。五分钟之后,这个女生回来告诉我我要等待的人没有住在寝室。  我对她说了谢谢,然而她说的是对不起。我微笑着,掩盖着我内心的失落。  我带着失望离开,这时我才知道,原来我想的不全是对的。如果你真心想要去寻一个人而对方没有等你的话,那么你怎么寻也寻不到。  距离第二天开始还有五个小时三十四分钟,距离宣却无法用时间再去计算。  在我走到宣的学校的大门口想要再看一眼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一件事:此后所有的回忆都将与你有关。  宣还是那个模样,温柔,美丽,唯一不同是宣的长发变成了短发。我站在那里,看见宣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从一辆银色的宝马车里下来。  倘若时间可以定格的话,我想把时间永远定格在接下来的二分二十二秒的那刻。就在接下来的二分二十二秒的那刻,宣的视线和我的视线完全重聚。那一刻,我们之间的距离相隔十米,但又仿佛相隔了十万光年的距离。  二分二十二秒过后,宣瞬间跨越十万光年的距离来到了我的面前,而我却忘了我身处何地。  “城,你来了。”  “对,我来了。”  在那二分二十二秒内,宣的面容从我的眼睛进入我的心,然后又迅速地飞了出去,飞到一个我怎么也够不着的地方。  宣应该问我的,问我怎么来的,可是她没有问。  宣没有在学校住,而是在外面一个人住,拐了几个弯之后,就到了一栋很旧的楼里。  “这里环境很差吧?”宣笑着说。  “也不算太差,至少安静不是吗?”我说。  “虽然环境差,可是便宜。”  “那倒也是。”  大概上了五层楼就到了,里面是一室一厅,虽然外面看起来很破旧,但是里面却还可以,至少比我想要的要好。  “一个人?”我问。  “现在两个人了。”宣指着我笑着道。  “要是我不走了怎么办?”  “那你可就要付房租了。”  “那是自然,不过只有一张床耶!”  “我可以睡地板啊!”宣笑着对我说。  “那现在我要思考留下的事情了。”  宣笑起来的时候很美,就像是飞舞着的蒲公英。但是我希望宣是飞舞着的蒲公英,因为飞舞着的蒲公英的种子会一粒粒掉落,掉落到最后便不再是洁白的蒲公英了。  “就算我再怎么留,你也不会一直留下的。”  宣忽然说了这么一句,可我无法反驳,因为我确实不可能留下,也许我明天不会走,后天也不会走,但是我总有一天要走,就如我昨天没有来,前天没有来,但是总有一天会来一般。  我坐在一旁,宣则在收拾着房间。宣的房间很整洁,只是衣服多的有些杂乱。宣的衣服很多,衣柜里放不下,所以不少放在椅子上。  “算了,房间太乱了,我们出去走走吧!”宣说。  “也好。”我答道。  我和宣走在她们学校外的一条小道上,周围是高高低低的树,中间有一个人工湖,我们就围着这个湖慢慢地走着。  宣走在湖边,而我则走在宣的右边,我尽可能的远离湖。  “你怎么突然想起来看我了?”宣到底还是问了我。  “因为还没来看过你。”  “就因为想看我了所以就来了?”  “也许还有其他的原因呢!”我看着宣,“原因很多。”  “说实话,我都没有做好准备。”  “想要做一件事了就马上去做不是吗?”  “可那是以前。”宣解释着。  “现在也会变成将来的以前的。”  天暗了很多,我和宣依旧一边走着一边聊着,重温着过去的回忆,往日的种种都在我们的笑声里破封而出,一切都历历在目。  我和宣走在湖边的小道上,我想着这一天永远也不要结束。宣走在我的左边,她和我隔得很近,很近,几乎是肩碰肩的样子。我从宣的身上嗅到了一种香味,一种曾经出现在我梦里的味道。  “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我说。  “那是薰衣草的味道。”  “我曾经在梦里闻到过。”  “会有这样神奇的事情吗?”宣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你确定你是在做梦,而不是想象。”“神奇的事情还有很多呢!做梦还是想象我也无从考证了,只记得你有一种特别的味道,   我很喜欢就对了。”  宣又笑了。  “城,你什么时候也这么会说话去讨女孩子欢心了?”宣开着玩笑,“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你觉得呢?”我反问道。  “不知道耶,你都没有跟我说。”  “或许真的就有了了呢!”我看着宣,没有再说话。  我们慢慢走在湖边的小道上,夜色随着时间一层层渲染着,我和宣去了学校外面一家小饭店吃饭。这个饭店跟我们那里的没有什么两样,只不过是装修更加精致,但是价格却翻了一倍。  “上海的物价都是这样的高吗?”我问道。  “自然是如此,上海都是一寸土地一寸金。”  “那你生活费紧吗?”  “自己灵活运用的话,倒是也过得去。”宣看了我一眼继续看着菜单,示意我点菜。  “为什么不去你们学校食堂吃饭啊,那里应该便宜。”  “恩——你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能让你吃食堂呢!”宣想了一下回答我,“服务员,来一瓶白酒。”  “你确定要喝这么吗?”我问。  “不管什么事情总是要试过了才知道。”  我没有再说什么,我只是想知道宣是什么时候开始学会了喝酒。  当饭菜上上来之后,我和宣一边吃着一边继续聊着,我们似乎还是高中时候的我们,没有什么变化,但是我总觉得少了什么东西,可究竟是什么东西呢,宣没有告诉我,酒也没有告诉我,我只知道胃里的难受。  当我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我赤身裸体的睡在一张陌生的床上。  “你醒了?”宣说。  “醒了,就是头很痛。”  当我看到我光着身体躺在床上的时候,我有些恐慌。  “昨天发生了什么?”我问。  “昨天什么都没有发生。”宣站在一旁看着我,似乎昨天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当我和宣再次走在湖边的小道上的时候,我的头依然痛的要命。我记不起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宣在一旁,我更是无法集中精神去思考。  “头还很痛?”宣问。  “不过也没有那么痛了,只是昨晚的事情现在全无印象。”我说。  “没有印象是最好不过的了。”宣很是淡然的说。  “你现在怎么可以喝那么多的酒?”  “喝多了就习惯了,这跟喝水是一样的原理。”  “经常喝吗?”  “看情况吧!”  “这个怎么说?”  “这个我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不过这时该吃饭了。”宣习惯性拨了拨头发,可是她忘了 现在是短发了。  “短发时的你真好看。”  “长发就不好看了吗?”  “那倒不是,只是跟我梦里你有些不一样。”  “那你说说看,不解释清楚我可生气了啊,”宣假装生气的说。“不过现在先去吃饭。”  “还去昨天的那家?”  “还是别去丢人了吧!”宣假装嫌弃的说。  宣带着我去了一家西餐店,这是我第一次吃西餐。虽然从未吃过西餐,可我也照着宣的样子做了起来。不得不说,无论我怎么学习,我还是觉得一手拿叉一手拿刀很是别扭,但是宣好像已经习惯了一样。  “你经常来吗?”我问。  “也还好,平时都是朋友带我来的。”宣解释道,“用刀叉还习惯吗?”  “还真的不大习惯。”  “有些事开始不习惯,不过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  “譬如?”我问。  “譬如爱情。”  “爱情?”我惊讶道。  “有些人不习惯分离,可当真正分离了,也就无可奈何了,慢慢也就习惯了。”  “话虽如此,可是思念会愈加浓烈,”我反驳着宣,“不过,前提是真心相爱。”  “真心相爱吗?”宣停了下来望着我。  “对啊!可是真心又难以界定,总不能教人把心掏出来给对方看吧!”  “恩,那也对,总不能不管别人死活。”宣没有再说话,只是安安静静地吃着西餐。  吃完了西餐之后,我和宣都靠在椅背上,两个人就这么望着,然后相互大笑起来,却不知道笑着什么。  “时间过得好快。”宣感叹地说。  “是啊,好快,没有任何察觉呢。”  “你什么时候回去,我好安排。”宣问我。  “我还不知道。”  “那你怎么想的?”宣再次问我。  “我今天晚上走!”  “那——那我送你。”  “恩。”  知晓我要走后,宣又变得有些失落,就像是再也看不见我一般。我说以后还会再见的,宣不相信,说我以后不会再来了。  我们仍旧围绕着那个人工湖并排走着,一同畅想着未来。宣问我以后想要干什么,我说不知道,大概会是一个诗人,不过也不排除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老师。  “倘若真的是一个老师的话,那我就去山区支教。”  “真有这个打算?”宣不是很相信的说。  “骗你干嘛,不过这只是最坏的一个设想,我还是想着当一名诗人的。”  “记住成名了可不要忘记我啊,要知道我可是你的第一个忠实读者。”  “那是自然,不会忘的。”  “可还记得你曾经为我写的那首诗。”  “记得,可是忘了不少。”  “我可是一点都没有忘记啊!”  “这样?”  “总把自己看得很高很高/以至于看不到自己的双脚/那悬浮在空中的身体/就像是长腿的鸵鸟/尽管有一双翅膀/却总也学不会飞翔/一生只能对着天空仰望”  “《美丽从身边开始寻找》你竟然还记得?”我说。  “又怎么会忘呢!”宣说。  “可还有下一节吧!”  “还是把自己看低一点吧/就像是地窖里的好酒/还需岁月慢慢酝酿/花儿尽情地拥抱着春天/并不是急切地盼望夏来到/美丽也不一定在最远方/有时需要从身边开始寻找”  “这么久了还记得啊!”  “因为是你写给我第一首诗啊,意义非凡。”  “是啊!”我说,“那你呢,准备做什么?”  “不清楚,只要能赚钱就行。”  “仅仅是赚钱?”  “等有钱了再想一些别的也是可以的。”  “你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是吗,可人都会变的不是吗?”  宣望着我,想要听见我的回答,可我没有回答,因为宣说的没错,人都是会变的,可宣是变成我想要的样子,还是我不喜欢的样子都与我无关了,毕竟人都是会变的。哪怕变成了我想要的样子也难保有一天会变成我讨厌的样子,所以在没有止境的变化里,选择接受就好了。  我和宣在这条路上一直走着,一同谈论着未来,可是却不再回忆过去了,似乎过去的一切就在昨天晚上掉进这个湖里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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