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林的话没有往下说，他并不确定温语秋是否还在乎自己知道的那些点滴，毕竟蒋衡只是她的前任，毕竟他们分开也多年。　　　　温语秋还是那么直直的盯着他，只是已然渐渐安定柔和的眼神似有着起伏不定的波动。关于宋元昊母亲的事故，蒋衡从未向她细说过。如今听张云林诉说自己的故事，又是一段伤心过往，这令她五味杂陈，难以言说。而张云林最后的那句话的确也迅速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说下去！”她沙哑的声音略带着听的出的不确定。　　　　张云林下意识的瞥了眼一旁的方静颖，见对方微微点头，这才细缓开口：“我记得当年匆匆赶往云南处理一系列的事，而在整个事件过程中，我见过蒋衡，不过老实说我们对彼此都没什么深刻映像。我并不知道他与宋家的关系，当然当时我的关注点不是他，很显然他的关注点也不是我。所以上次在春樱路他没有认出我，而我却很快想起了他。”　　　　“不，他认出你了。”温语秋打断了他的话：“尽管我从未了解过他这个人，但了解他的职业敏感度。所以在不久之前，他告诉我你有问题。”　　　　张云林不可思议的笑了，“我怎么一点都没看出来。哎呀，看来这位蒋警官真不是普通人啊，细思极恐，细思极恐啊！”他见自己故作轻松的调侃并未带动对面坐着的两位美女，便无奈收起笑容，继续着下文：“我要说的是：我唯一见过他的那次，他身边跟着一位打扮朴素但英姿飒爽的美女。所有人都在忙着各自家伤心欲绝的事，我自然也不会关心他，只是中途去洗手间时，无意中看到站在走廊幽暗处的蒋衡正和那位美女相拥。当时的我看到那样的场景，心情可想而知，既自怜又愤怒，于是就多看了两眼，然后我听到了一句话。他说：等你回来，我们就结婚。”　　　　听到这里，温语秋眸光一紧，身子微微一颤，声音一抖：“是岳瑜吗”　　　　张云林摇摇头：“很显然，不是。我当时转身往洗手间而去，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看到我。这么件小事，若不是现如今和你有着这些交集，我也不可能想起。那天你和我说着过往，我想他大概没有告诉过你，她曾有个未婚妻。不过，谈恋爱分分合合很正常。在你之后，还有岳瑜。所以，我的这个情报，你也就当八卦听吧，也没什么价值。”　　　　“不，很有价值。”方静颖冷冷的说道。　　　　张云林有些糊涂：“什么意思？”　　　　方静颖没有回答，只是倍加温柔的望向了温语秋。此时温语秋正盯着手中的那杯柠檬红茶，愣愣的出神。方静颖重重的叹了一声，伸出双手，握紧餐台下温语秋的冰冷双手，想要传递对于她来说也许是微不足道的温暖。　　　　温语秋的异样也让张云林不安，他低低问道：“你没事吧？”　　　　方静颖知道温语秋大概也不想多说什么，便打岔问道：“对了，我还有些疑问。你是否知道城明集团的内部有人在为万年做事？”　　　　“你觉得我会知道这些事吗？雷颂扬只是我的学长，我不可能知道万年内部的事。我想明信片那件事有万年的助力，否则事情不会进行的那么顺利，但我并不知道是谁。我有问过我的学生，他说他的确是从你先生那里拿到的图纸。”　　　　方静颖皱着眉，点了点头。　　　　这段晚餐就在各自的愁云密布中结束了。和张云林告别后，方静颖实在不放心精神不济的温语秋，坚持由自己开她的车送她回家。　　　　车子穿行在夜色都市中，两边霓虹闪耀，人情喧闹。　　　　“不想说些什么吗？”方静颖想应该让温语秋发泄些什么才好。　　　　“说什么？说我又一次完美证明自己是有多蠢吗？”　　　　“语秋，不要这么说自己。”方静颖想安抚安抚她，再谈谈自己的看法。　　　　“没什么。故事听多了，好像也麻木了。”温语秋将头靠上了玻璃车窗。“我又听到了第三个版本，原来岳瑜也不是那个唯一，那个他口中不可抗力而分开的人，究竟有几个？有给过婚姻承诺的，也有给过婚姻实质的，给过我的又是什么？只有我永远不懂得人心难测了！”　　　　车内一阵安静，方静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按理说，她应该痛批一顿渣男，再晓以大义，温情一番安慰。可一方面温语秋此时的状态让她不知道如此做法是否正确，另一方面她也开始迷茫，这一切的故事都有着更深的不清不楚，而那个她一直认为的渣男也似乎在渣到一定境界时显得不那么真实了。“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问张云林那些问题吗？”她轻声开口，而后自问自答：“因为刚刚那个电话是蒋衡打的，他告诉我张云林和雷颂扬之间的关系，想让我提醒提醒你。不过，他并不想让你知道是他提供的信息。”　　　　温语秋听完却出乎意料的沉静，没有讶异，没有愤怒，没有埋怨，就如同她早就知道一般。“我以为你是不会接他电话的，也不会听他说任何话。”　　　　“陌生号码，我不知道是他。事实上，他还说了另外一件事……”她见温语秋依然维持着那个疲累不堪的姿势，踌躇了会，还是继续说道：“给你那个医患家属提供信息的是你的同事冷露。”　　　　“什么”温语秋身子一晃，骤然坐正了。“你再说一遍！”　　　　方静颖一踩刹车，将车停靠在了路边，郑重的说道：“他说对你不利的信息是由你的同事冷露提供给雯雯爸爸的。”　　　　冷露？怎么会是她？她怎么可能知道？自己与冷露关系不近不远，从无私人恩怨，她又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相信他说的话。对了，他究竟怎么知道我被停职的？难道他也知道我得过抑郁症？”这个认知让温语秋瞬间惊恐了双眼，着急的喃喃道：“不可以，不可以，…….”　　　　方静颖慌忙握稳她的双肩，沉声道：“你冷静点！听我说，他还不知道！他不知道！”　　　　温语秋不停的喘着气，却也极力让自己平缓冷静下来。“可他知道我被停职了，也居然知道家属手上有我不利的信息，还知道是冷露提供的，怎么可能不知道最重要的缘由。还有，他为什么会知道？他关注我的事干什么？我还有什么可以被他利用吗？我还有吗？”　　　　方静颖拼命的抚摸着她的背，温言道：“听我说，听我说，其他的事先不谈，但我向你保证至少到目前为止，他并不知道你得过抑郁症。”　　　　“为什么你那么肯定？”　　　　“因为……”方静颖略显犹豫后，还是一闭眼急促说道：“因为他刚刚是站在我面前告诉我的那些信息，如果……”　　　　“等等，你说刚刚蒋衡就在西餐厅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