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光叔叔,那该怎么去西天圣殿呢?”
月明光听闻,想到自己的某些决定,面色难得地凝重了起来,说道:“渡月河,踏苍茫,过西天。”
月痕点点头,显然并不是很清楚这些地方所代表的意义,但看月明光的神色,忍不住问道:“这些地方很危险吗?”
“西天还好,一片净土,月河也只是宽了点,若要渡过,也不算过于艰难,只是,这个苍茫,有些危险。”月明光思虑着说道,“苍茫大漠,是整个沧澜大路上的不毛之地,凡人难渡。”
“凡人难渡,可我们不是凡人啊,到时候,明光叔叔你带我飞过去不就好了吗?”月痕道,对此有些不以为意。
月明光摇摇头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心头有一点愁忧,不知自己的决定究竟会带来什么,但想必,如果一切都能够顺利,那对于月痕来说将是一场十分巨大的历练吧!
两人一同看着日出,月痕并不知道,这是他整个童年时光中和月明光一同看的最后一次南蛮日出,今后若想再看,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或许是大陆称雄之日,或许是遥遥无期。
现在的他并不明白那句再陪看一次日出意味着什么,但很快他就知道了。
若干天后,月痕站在一座山巅,脚下尽是些破碎的石子,遥遥看向西方,正西方,是他的故乡,曾经有七年,他就在那儿生活,也经历了他这一生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时光。如果一切如常,那么这片暗夜里的江山便是他的,可惜事实给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有些时候也会怀念周围的每一个人都围着他转的感觉,但现在,他更多的是一股坚毅,他要凭借自己的努力,让这片江山臣服在自己的脚下。
“准备好了吗?”月明光的声音遥遥传来,“若是准备好,那就出发吧!”
月痕点点头,走了两步,突然凭借着自己的感知力发现身后并没有月明光的步伐,转过头来,看着静立虚空的月明光。
“怎么,明光叔叔,你不陪我一起去吗?”月痕道,似询问,又似不舍。
“嗯,雏鹰若要展翅,终要学会自己去练习飞翔,去往西天的路很苦,这一路的风风雨雨都得你自己走,兴许这也会是对你的一种历练。”月明光道。
“这……好,那我走了。”月痕转过身去,朝着西北方走去,难怪,难怪明光叔叔要告诉自己该怎么走,他在心里默默地怀想脑海中的地图,声音随着风传向月明光,“谢明光叔叔多年培育之恩,痕儿无以为报,将来一定会讨回月族血债。”
月明光注视着月痕的背影,眼泪忍不住流淌出来,他轻轻地抹干眼泪,但下一刻,又被润湿了双眼。
自己今天是怎么了?回想自己纵横一生,何曾有过如此的悲伤之感?眼泪流淌止不住之日?自己的生命当中只有鲜血,只有冷酷无情的弑杀,自从月皇死后,早就该没有了情感,可为什么现在竟有种心痛的感觉。
十年啊,从月痕出生到现在为止已经整整十年光阴了,这十年来,大多数时间都是月痕陪在他的身边,让他不那么孤独,而他,也真的把月痕当做自己的孩子一般看待了。
他终于忍不住,化作一道虚影,藏于九天之上,悄悄地跟随在月痕身后,尾随而去。
月痕行走在路上,第一次感受到了独自一人行走在路上的那种感觉,围绕自己的孤独仿佛是一条条将自己拖向地狱深渊的枷锁,但前路,又遥遥无期。
若不是因为有着筑基六转的修为,且心性异于常人,面对这无边无际的黑暗,可能早就已经哭了出来,月光此时暗淡无光,整个世界都变得异常寒冷,挂在天空的,不是那一轮月痕熟悉的血月,而是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的月亮。
在月族的土地上,这种月亮很是少见,月痕除了在那异世界见过的,在现实当中也没见过几次,若说只是看月的话,如今长生剑上的那个月牙倒是挺符合现在的这轮月亮。
有树枝将月亮挡住了一部分,月影斑驳落下,一股风涌来,投影随着风轻轻摇动,宛若是一场剑舞,月痕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便流连不已,逐渐看得痴了。
月痕忘记了自己还要昼夜不歇地赶路,从星空戒中取出长生剑来,跟着晃动的树影翩翩起“舞”,浑身上下散发着似月光般纯净的气息,一点点流动的光华顺着长生剑活跃在四周,飒飒的风声仿若迎合着月痕的剑舞,时强时弱,穿过山脉时慷慨激昂,宛若奏着澎湃的音乐。
月明光见状,愁绪一扫而空,叹道:“年轻真是好啊!”看着翩翩起“舞”的月痕,身上流转着一种他也说不清楚的“道韵”,心中也是感慨不已。
虽然不明白为何一个筑基的孩子怎么会有道韵,但想来是天赋的原因,毕竟月痕可是亘古以来,月族史上独一无二的天才,纵然是整个沧澜大陆,能够拥有与之相匹配的天赋的人也只有一个,也就没有多想。
见月痕沉迷于此,月明光悄悄地将月痕所经之路的一切都查看了一番,直到月河边缘,在这条月河之上,他要亲眼看着月痕渡河,不然不会放心,至于后面,月族的土地之上,想来也不会有多大问题,就让他自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