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时在想,也许没有必要再多打听什么了。
可是当他不想去记住这个人的时候,那个人的消息却来的比谁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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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都的城门口,官员没收了他们身上的一切利器,秦涓的弓箭自然也被收走了,连吃肉用的刀也没有放过。
至大都城中心,修建的宫殿只露出雏形的样子,估计要在废墟之上重建起来,还得经过许多年,即便现在大雪纷飞,依然有忙碌工匠。
他们把雪堆在一边,架起了棚子,人多的地方三两簇火堆,人们围着火堆做着自己的事,平庸而又忙碌。
工匠们似乎是已经习惯了军队的来来去去,或者即便现在有军队在他们面前干架,他们也不会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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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曰要去见大汗,日子还未定下来,接见的地点也没有定下来,他们的士兵都被安置在大都外,由雪别台将军的亲信带领,能进城内的只有不到二十人。
至于宁柏千户,刚至大都城门后便火速进城了,去做什么了,他们都不清楚。
秦涓心道这样的大都更像是在戒严。
走过这处正在修建的宫殿后,远远就能看到一座已经修建好的宫殿,有人说那是极洐殿,大汗和大汗的皇后们就住在那里。
行至尚吉门,他们被下令下马。
秦涓的马被官员牵走了,曰曰的马车也是,阿奕噶眼神示意他不要慌张,他不慌,他只是担心他的马儿以后回不来了……
有官员让他们跪下,除了孛儿只斤氏的几乎都跪下了,秦涓迟疑了一下,被松蛮扯了扯衣摆。
想必这样的场面松蛮已经见过不少次了。
有官员过来给他们再度进行检查,还有问话。
走到秦涓这里的官员被松蛮吸去了注意,那大人问道:“这是谁家的少爷。”
很显然这个大人是知道松蛮是谁家的少爷,故意这么问的。
在进大都的时候奴才承上去的名单里都写的很清楚。
“是伯牙兀家的松蛮小少爷。”极布扎行着礼战战兢兢的答道。
那个大人一挑眉:“哦?伯牙兀家的家主公子狐狐已经被流放了,你们家的少爷怎么还在这里?”
“大人……这……”
那个大人继续说道:“既然是过继到公子狐狐名下的孩子就该随狐狐去窝鲁朵城,流放名册包括狐狐妻系和子系,狐狐既没有妻,他这做儿子的怎么不陪。”
这人话多,还同一个孩子较劲,秦涓真的开了眼界,这会儿抬起头来想看看这人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却见这什么官员眉目风流,朱色薄唇,肤色冷白,除了瘦了一点,怎么看都好看。年纪应该不大,至多和狐狐一样大。
松蛮被这人说的一愣一愣,倒是没有哭,毕竟他人虽小胆子算肥,就是很气。
松蛮不知是跟谁学的,越是生气反倒越不说话了,极布扎记得松蛮以前话很多的,尤其是遇到这种情况,这样很好,至少他不用担心松蛮说错话了。
“本世子说是谁呢,狗军首领的干儿子啊,呵呵呵,好的狠。”曰曰突然看了过来,看似嬉笑实则咬牙的说道。
狗军??秦涓耳朵一竖,他所知道的狗军,也就只有黑子狗了……不是吧?
这就是明目张胆做掉伊文王,让伊文王几万兵马化为俘虏坑,让伊文王势力再无翻身之日的黑子狗军的现任首领的干儿子?
虽然前首领已经被贵由下令斩了,但是伊文王世子和黑子狗军的仇恨是死仇,不可能善了。
只见那少年笑道:“伊文王世子,好久不见,咦,怎么没长个子?”
“……”秦涓这下要对此人刮目相看了。
“狗比,你他妈是想打架?”曰曰咬牙上前,声音很低,还是笑着说的。
“王世子,咱们都是贵族,说话要文雅。”那人也继续笑。
“你是和老子杠上了?嗯?”
“你这脾气怎么变成这样了,当年不和我一个德行的吗?”那人挑眉。
曰曰的声音逐渐变冷:“万溪,你这是故意。”
“你明知我干爹是被贵由王任命给前黑子狗军背锅的,你他妈还让人告诉我洗干净脑袋等着你来砍,你不是故意?”
曰曰低吼道:“谁叫你那混账干爹要接盘?黑子狗军欠老子的血债定要血……”
叫万溪的少年猛的上前一步捂住曰曰的嘴巴,看向四下:“你想死就给我再大声点!你不想活可以,别连累那些保你护你,让你安然活到现在的人,你的叔父你的嫡母,你都不想要了??”
“……”秦涓想他大概是明白什么了。
见曰曰情绪稳定了,万溪才缓缓松开他,他指着松蛮道:“那崽子的舅舅是喇家的吧,安东造反你带他的侄子进大都,你们进去可以,这孩子我带走。”
“松蛮现在是我儿子!”曰曰猛地推开万溪。
万溪皱着好看的眉佯作怒道:“你自个儿是什么处境?还敢把这些人往身前揽?”
“与你何干,去给你的黑子狗干爹做儿子去,他年战场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若给狗军卖命一日,这仇咱们就结到死,不死不休。”总有一天他会掀了黑子狗军的老巢的。
万溪彻底愣住了,突然俊脸一红。这丑货说狠话的时候,反倒有那么一点帅,这是怎么回事?
不对,再仔细看看,这人当年眯成一条缝的眼睛变得窄长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瘦了的缘故,脸部的线条也变得有棱有角了,连带着五官也深刻起来,有那么几分丑帅丑帅的了。
秦涓总觉得曰曰这话很不对味,倒是有几分戏文里山盟海誓的意味……不知道这傻子世子自己察觉到没有。
“他们过来了,改日再说,你若想活命,千万不要得罪乃马真氏,还有你父王的死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万溪低声说完,很自然的退后许多步,和曰曰分开了。
因为他们适可而止,松蛮的事也没有引起太大的注意,他们顺利进入尚吉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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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事情的发展往往人算不如天算。
在伊文王世子等候大汗宣召的第三天,窝阔台汗崩,伊文王世子没能见到他拼了性命来大都也想见到的大汗。
大都陷入了死寂之中,他们居住的地方被士兵围了起来,外头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们都不清楚。
也是这一日伊文王世子给了秦涓一个面具:“戴上这个,会有人来问你话,关于虎思斡耳朵之围你一箭射死塔塔族大将的事,记住,为了我们的安危,不要说你是宋人,就说你不记得身世了。”
秦涓接过曰曰递过来的面具,也不知道曰曰何时叫人打造的面具。
秦涓听话的戴上,可别说,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帅气……
曰曰愣了一下,满意的点点头,又对一旁的阿奕噶道:“阿奕噶,把他脖子上的奴隶牌取了,换上那个。”
闻言,秦涓身子一僵。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一种说不清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