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曲这个人,身为人师的时候或许有些严厉可怕之处,但实际上近距离接触起来,又不难发现他心肠很软。
而且是善恶能辨、是非分明的软。
若是谁有幸再跨入他心底里的那道坎,又会恍然得知,顾怀曲口中的大义与天下并非只是说说而已,而是铭刻在骨髓里、和他身体中流淌的血液一样,一脉相承的东西。
不巧的是,郁承期就是曾经跨入了他心坎里的那个人。
那个时候的郁承期,当真是喜欢极了那样的顾怀曲,凛然的傲骨与气度隐藏在这样一副清冷缄默的皮囊下,如遗世独立的飒拓清风,置身世人之上,可又甘愿俯首与世人齐平。
若非是后来他被那样的顾怀曲伤得太深,以至于恨之入骨,他恐怕到现在还蠢钝的以为,这样的男人可以做自己一辈子的师尊。
那个时候,他以为自己配不上顾怀曲,所以拼命的爬,直到后来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走岔了路。
他自私自利,阴狠毒辣,是与生俱来难以转移的本性。
而顾怀曲大义凛然,天下为先,一样也是本性。
同样是一界之主,手里都掌控着世上生灵的生死,郁承期终于明白,他们彼此之间没有谁逊色于谁一说。正义与阴险皆可高贵,唯独是各在一种极端,不可相触而已。
但也正是因为那些年的相处,郁承期觉得世上再没人比他更了解顾怀曲。
放在三年前,郁承期还什么都不是,因此他总是喜欢观察这个男人,揣摩他的喜好,预料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就譬如现在,他就敢笃定顾怀曲不会把他丢出去。
“……”
果然。
顾怀曲看着面前这只猫,略皱了皱眉,半晌没动。
他虽然有善心,可却不擅于跟它们相处。
犹豫了片刻,蹲下身来,离着很远的距离,对那只猫伸出了手:“过来。”
“……”
顾怀曲的声音清冷柔和,很好听。
郁承期视线落在了他那只手的手腕上。
那截骨骼纤细又充满韧劲,皮肤莹润透着玉白,上面戴着一只由肋骨化成的手环,任何人也无法将它摘下。
顾怀曲见那只猫毫无动静,倏忽意识到自己跟猫说话的行为可能有些蠢,又起了身,试着向它靠近。
有了被它挠过的经验,顾怀曲很小心。
据说这种带有野性的动物越是害怕,越会下意识的发起攻击。他缓缓走到它面前,意外的是,这猫只是用眼瞳盯着他,没有跑也没有反抗。
这说明小猫也没有很怕他。
顾怀曲稍稍放心了些,蹲下身来。
“你为何会跑到这来?”
他手指轻轻摸上它的脑袋。
……嘶!!
这触感瞬间激起了郁承期一阵鸡皮疙瘩。
他妈的顾怀曲……!!!
郁承期险些炸了,弓身绷背浑身紧绷,强忍着狠狠挠上去的冲动!
虽然他以前也没少和顾怀曲接触,偶尔碰一下在所难免,但自从三年前决裂以后,就只有郁承期强制去碰他的份,绝没有顾怀曲反过来摸他的道理!!
对于顾怀曲,郁承期少年时心里那股热乎劲或许还在,却已经难免染上了憎恨厌恶。在暗室的那段时间,他之所以去碰顾怀曲,纯粹就是为了恶心他。
同理,若是顾怀曲反过来碰他,那就是在恶心自己!
郁承期火气蹭地烧了上来,恨不得和当年一样,掐住脖子将他狠狠压在身底下,让他明白谁才是主子。
但他到底还是忍了。
他眯眸强行抑制住。
反正迟早是要还回来的,当年他恶心顾怀曲的已经够多了,以后也有的是机会。
但是有过这一次,就绝不能有第二次,郁承期不是个甘心吃亏的人,他偏开脑袋躲掉了顾怀曲的手,随即反将一军,猫爪勾住对方衣摆,窜上顾怀曲的大腿,麻利的爬到他肩膀上,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张嘴朝着顾怀曲的脖颈张开口,再次咬下去!
但他这回没有用力,而像挑逗一样,犯浑地咬住了那玉白的颈肉。
顾怀曲微愕了下。
紧接着就感觉到那带有倒刺的猫舌,细细在他喉结上舔了口,带起一阵酥麻异样的触感,让他不由得僵住。
虽然看不见他的神情,但郁承期已经开始在心底恶劣发笑了。
他甚至能想象到,等自己暴露身份的那一日,顾怀曲会露出怎样愕然苍白的表情,像个贞洁烈女一样愤怒大骂,甚至气得闭着眸紧咬住唇颤抖哽咽。
这么想着,还没等他松开口,耳边忽然听到了声低笑。
郁承期顿了一顿,以为自己听错了,再仔细一辨,的确是顾怀曲在笑。
他抬头看过去。
对方正微垂眸看着他,柔和的色泽很淡,面容仍是清冷温润的,只有微不可查一丝的笑意。
不知是想起了谁,伸出骨节分明的指尖,点了点他的鼻子。
举重若轻一般,低低地说道:
“……你可真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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