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阕愣了下,一时间思绪万千。
其实,自从顾之简落水后,他就不知道如何对待顾元。
毕竟,顾之简落水一事,确实是顾之简他们挑衅在先,虽然最后顾之简昏迷不醒,但连太医都说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只说可能是落水惊厥。
他也想过怎么也要惩治一下将军府那个倒霉公子,但顾元又一副“都是我教子无方你千万不要怪别人”的样子,也只能无奈作罢。
再后来,他和顾之简在一起了,他每日早朝都想在他爹面前表现表现。
但可能是平时残暴的名声太广,这些大臣每日很少上奏,就低头屏息凝神,竟然没有人发现他坐姿多么的挺拔,更可气的是,竟然没有机会表现一下自己多么的待人有理温和、通达事理。
本来他还想在退朝后,和自家“岳父”聊聊天,可又不知道聊什么,聊“那什么你儿子在镜子里每天和我谈恋爱”,还是“其实我是你儿子的对象我们同居好久了”。
别说这些话他说不出口,就算说出口,恐怕顾元也会觉得他脑子秀逗了。
说实话,他是想让顾之简的家人承认他的,但他又怕顾之简只是三分钟热度,他逼得太急,反而惹得他嫌,所以未曾提过。
虽说想法一时很多,但宋阕只是淡淡的说:“好。”
顾之简听到他答应,很是开心,又开始得寸进尺:“那,可及,明天我先和我爹单独说一会儿...”说完,他偷偷观察宋阕的脸色。
宋阕只是凉凉地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
顾之简一大早就被宋阕揣进了怀里,但一大早的,他实在不想听那些大臣们扯皮,就继续窝在镜子里睡。
顾之简是在小福子故意拉长了音调的“退朝——”中醒来的。
接着就是宋阕的声音响起,“顾爱卿,且留步。”
宋阕的声音是清冽的,却也有那么一点儿的沙哑,就好像猫的爪子,有一个弯弯小小的钩子。平常人们只感觉他说话时气势凌厉,语气冷冷的,但顾之简却觉得有些微妙的勾人。
再看看连贴在宋阕胸口却一点儿便宜都占不到的自己,宋阕叹了口气,还是要再等等。
正想着,宋阕已经将他爹引到了后厅。
顾元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虽然因为自己儿子的事有些忧心,但仍然俊朗,顾之简的灿灿眉眼有一半来源于他。
他是寒门子弟,一朝殿试得了二甲第一,当年的户部侍郎择婿,一眼就看中了风姿绰绰,具有文人清雅气质的顾元。
顾元也一如他岳父认为的那样,对待妻子一心一意,对待友人仗义,为人和善。
但在官场上的人都知道,这他喵的就是一个老狐狸!
而现在,这只老狐狸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到底有什么事情需要和皇上探讨,是追回债款的事,那自己一定要表示坚决遵循皇上旨意,抄家还是没籍,皇上说了我就干;还是官员任免的事,那一定要表明自己只想为皇上分忧解难却不慕名利的一颗剔透的心灵?
正想着,就见宋阕屏退了四周,缓缓从怀中掏出来一面镜子。
顾元看到它第一眼,想到的是:哎,这镜子好眼熟啊?
接着是:这不是我们家的传家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