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师支支吾吾,嘴里不知嘟囔着什么,然后突然说了句。“我有点害怕,不太敢讲。”
窗外的雨下的越来越大,屋檐下已经被缝好了一面雨帘。
“我们去酒吧找那个女的,找了好几天都找不到,后来一问她同事,才知道那女的从我弟弟家离开的当晚就心脏病发作死了。”
这个结尾显然是把那公务员吓到了,只听到一阵凳子和地板摩擦的声音,应该是他一时激动突然站了起来,慌乱之中不小心碰倒了凳子。他的声音颇为不满,义正言辞的指责那个老师。“我说老二,你这太过分了,我们花这么久时间听你的故事,结果你是在瞎扯淡!”
“我怎么瞎扯了,我一句假话都没说。”
“你开始说你弟弟四十岁没结婚我就觉得有点假,后来又说中了邪需要和女的做才能治愈我就觉得更假了,最后跟他上床的那个女的还死了,我就可以完全断定你是在编故事了。”那公务员看来应该是常年给领导读材料写材料,说起话来也头头是道,充满令人迷醉的逻辑性。“你这故事套路太俗了,典型的唯心主义,形而上学!”
“得了吧,你不信拉倒,你还真是个教条主义。”
“哎,大作家你说说话,你半天都没说话了,你信不信老二讲的这个故事。”
我终于可以再次听到这个作家说话了,他确实是很长时间一声不吭。“说实话我也不太信。”
”你看,连老三都不信。老二你要是还不服气,我们再问问别人。”那公务员的目光透过窗户落到了我跟妻子的身上。“老板,老板娘,你们相信这个故事吗?”
妻子只是笑了笑,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我微微点了点头。“这个故事半真半假吧。”
我这个回答似乎让那三个人颇为意外,这种事情要不就是信,也不就是不信,半真半假到底是啥意思。
“你弟弟没老婆是真,但鬼上身是假。找酒吧女是真,酒吧女心脏病是假。”
“老板,你真是可以啊,说话这么有哲理。”公务员笑了笑,还是一脸的不认可。“那老板你说说为什么是假的吧。”
“那不是鬼上身,而是你弟弟被白狐吻过了,那酒吧女也不是死了,是脱下了画皮跑掉了。”
三个人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我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吃惊,他们心里一定在想,这个老板说着骗人的话为啥这么淡定,装的这么像。
“老二,看到没有,这个老板就比你会讲故事。他只是说了两句话我就有继续听他讲下去的欲望。”
“老板现在这么大的雨,我想也不会再有人来了,不如你过来跟我们讲讲故事如何?”
我看了看窗外,大雨滂沱,确实也不会再有人光顾了。
就拉了把椅子,给他们换了壶茶,故事要慢慢讲,茶要慢慢喝。
我就像老朋友一样跟他们喃喃到来,故事一直讲到傍晚时分。
那公务员不安地喝着茶水,一杯又一杯。“老板,你这些故事为啥讲的这么真实,就跟你真的亲身经历过一样,听了你一下午故事我都快失去原则了,不行了我不能再听了,我还要回去给领导写稿子。”
说完这公务员拿好自己的公文包跟我们道了别就冒着雨跑出了茶馆。
那老师也颇为不安,看公务员先行一步自己也站起身来。“老板,因为我表弟那事情所以我这人是信这些妖魔鬼怪的,可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也太可怕,估计我晚上又要睡不着了。”
老师整了整衣服,叫了辆出租车也是急匆匆地离去了。
妻子走了我身边,在我很耳畔轻语。“你也真是的,非给他们讲这些干什么。”
现在茶馆的单间内就只剩下那个作家了,他头上满满的汗水。
“老板,我笔名叫湫实,很高兴认识你。我一直想写一部灵异志怪的小说,无奈才疏学浅一直没啥灵感,今天下午你讲的这些故事都太精彩了,所以我斗胆请求,能不能用你的口吻,把你给我讲的这些故事都整理一下编辑成书。书名我都想好了,你的茶馆叫草木间茶社,我就给书起名《草木奇谈》。”
“那可以啊,我还有好多故事呢,你可以随时来有空我再讲给你听。”
“老板,真是爽快,那我也先行告辞了。”说完这个作家一口喝光了茶杯里的剩余,也准备离开了。
可他刚走到门口,就折返了回来。
“老板,我知道这样问没礼貌,但有这个心结解不开我浑身难受,我就是想问你这些故事都不是真的吧?”
我没有回答他,低头收拾着茶具。
“就比如你讲的那个,关于你妻子的故事,这个肯定不是真的吧,她看起来只是个美女而已啊,她再漂亮也不可能是……”
妻子忍不住笑出声来。“客官,你还真会夸奖人呢,不过有些东西啊,还是不能光看外表。”
边说着,妻子朝着那作家做了一个小动作。
当那作家目光再次锁定我的妻子,他开始疯了般的叫喊,手里的东西瞬间散落一地。
“啊!!!”
“啊!!!”
他一连叫了十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