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漏停在一个标志前,回过头向洛姜说:“我们就在这附近住下吧。”
隔了一日,那个标志旁的墙上贴了副悬赏榜。洛姜看着没说话,大概也猜出了什么。
白漏刚碰着边角,悬赏榜榜主就在旁边写下洛姜白漏不得揭榜
“……”
那人见着他手欲揭:“你们不会是洛姜和白漏吧?”
旁边张贴人刚弄完:“好端端提他们做甚?白山被大破,长偏殿被埋山下失踪,你也想落个倒霉啊。”
榜主见他不答,脸色一惊,“你要是这两人,这榜就不作效了不作效……”
白漏侧开给另几个开撤人让路。
在洛姜没有告诉他之前,他其实知道这事,那时白山发来求助金鹤,白山被几支汇入力量袭击,魔怔的他却将通讯金鹤烧掉。后去时已是平地,什么痕迹也无。
“救命啊!有没有驱邪的道士?!我娘子快不行了……”男子跑得满头是汗,看他衣着家里并不富庶。
旁边有个老妇,“男子怎么能入内?”
“娘,让他们看看青叶,接生婆都说不是孩子!”
前有个接生婆见了这情况就跑了。
“糊涂儿啊,这么大肚子就要生了,不是孩子是什么?乖儿媳,加把劲儿就出来了啊。”
青叶揪紧床褥,“啊!”
嘶声震撼人心,无人悲怜。
其实妇人儿子看着干瘦,个子也小,她儿媳很高,高半个头,大家都夸她家好福气,但是,“娘,大夫说我不会有子嗣。”
白漏揉着脑子不想听了,“你们都出去,来不及说了。”
妇人还要阻拦,要她硬生下来,白漏给了刀背最快解决,把她递给她儿子,问题又来了,他背不动,洛姜弯下将人背走。
床边很杂乱,她指甲刮断蹭了血,床褥浸湿层黑水,看情况比青鱼更糟。这东西接二连三的出现,无规律,无定点,无痕迹,防不胜防。
白漏燃了道符在眼上,看见女子心脏处也有黑气,不出意外它应该已将女子心脏包住,嘶嘶低吼,想象一个这样的东西在肚皮里嗡叫,无端悚怖,“这鬼鱿应该也想从里面出来。小金子,你跟它说不要对我们太大敌意,因为我们可以帮你,只要你不伤母体。”
小金子点点脑袋,意思鬼鱿同意了。
白漏取出把小刀,见那女子睁眼看着自己切肚皮,“它已经成型,需要这样才能取出来,不过先要告诉你,它可能不是个正常东西,你后面的日子也许不太好过。”
青叶点了两下手指,谢谢。
白漏将刀口拉下去,那张皮皲裂,干燥,青紫,血丝,慢慢剥落,因为已和它达成协议,就不能用金蚕,麻沸散用处不大,其间因为太痛青叶抢了他的刀尖,将白漏都吓了跳。
男子看两人出来,面露喜色,“怎么样?青叶她……”
白漏给了他一拳,揍在地上,那妇人不知何时醒了,一锄向白漏敲来,三人都没料到她会下狠手,白漏怒极不避,头晕目眩倒撑地上。
金蚕发出金光,聚他头部修补,洛姜将人扶住,指节捏得雪白,他悔自己好人心太重,没防备,“赵公子,你不如先告诉我们,令正是怎么怀上这孩子的?”
赵家康显然平时拿不定主意,“我时常在外忙,家里事都是娘在打理,一年有事难回几次。”
洛姜不受他不知者影响,“那她有没有告诉你,我不想住这里了,带我走吧。对不起。她睡稳后一直在重复这两句。”
认识一月赵家康带她见了父母,为了他娘开心,他娘当然是开心找到了肚皮生孩子。然后赵家康欢欢喜喜告诉她:“我娘很喜欢你,我家人都很喜欢你。”
青叶没说出口的:对不起。
赵家康脸颊微红,“做我妻子吧,我会一辈子疼你,爱你。家都归你管,一切都听你。”
青叶那刻不再仿徨,决定忤逆家人的意思,“嗯。”
赵家康满是幸福,“真的?”
青叶亦是溢满笑,“嗯”
几月后,青叶拉着他衣袖,跟到门口,“我不想住这里了,带我走吧。”
赵家康以为她是舍不得,满心温馨,他不懂自己妻子,两个人,一个进入生活,一个仍是当时模样,进度太快的弊端已经显露出来,“女子就在家刺绣种花就行,这是丈夫该做的事。”
“我走了,有什么事你就跟我说啊。”
青叶:“娘她……”
赵母可有能耐,让赵家康这边以为母亲和儿媳相处融洽,“娘前几日说你瘦了点,叫你多吃些,每日三餐记得要按时吃啊。”
青叶没话说了,忽然变成习惯,“早点回来。”
赵家康以为那瞬是错觉,“一定要注意安全,保护自己,三餐记得吃,晚上不能不吃饭。我爱你。”
洛姜:“你娘求的偏方,青叶姑娘常常吐得胃发酸,整个人已经病怏怏,神情恍惚。这东西因为太久不取出,子宫已烂,你想想子宫烂穿该有多痛?你去见她手上老茧,这就是你给她的生活?这些我不说,恐怕她永远不会提。”
赵家康已心神震撼,“这些……这些她从没说过,我问过她有什么不开心的,她也没说过,从不让我担心,而我也什么都听从她的。娘,这些是你做的吗?”
洛姜听到这句,已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