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钦怀把她当成什么人了?
回到棠棣院,紫芝端了一盘桃花酥放在炕桌上,小声的说道:“陆公子送给了四姑娘和五姑娘每人一管紫毫笔,送给姑娘的却是一卷画轴,绘的还是姑娘喜欢的海棠,陆公子对姑娘好像挺特别的。”
柔嘉经历了一世,自然也看得明白,她觉得林氏问她的话的确可以考虑一下,如今她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不能一辈子待在苏府里,总归是要嫁人的。
她想了想,嘱咐道:“这件事你们不要拿出去说,陆公子也只是瞧我喜欢海棠才送了这副画卷罢了,没什么值得一提的。”
虽说是在府上送的,可难保有人胡乱说出去,她在外面的名声已经经不起再一次的流言了。
紫芝和菱角都点头应是。
外面的阳光很好,透过窗棂照射进来,柔嘉坐在临窗的炕上抄写了一页经文,抬头望向窗外,这几日外面倒是没有什么动静,也不知太后娘娘赐婚的懿旨下来了没有?
徐凤卿身为镇远侯,身份贵重,再娶的排面会比从前娶她的时候更盛大吧!
那时候徐凤卿还只是个庶子,在密云卫任千户,尚且是个正五品的官职。那日大婚她记得他身穿大红补子服,手持喜称挑开红盖头,漪兰院里挤满了看热闹的人,她羞红了脸,抬眸望着他清俊的眉眼,只觉得满心里都是欢喜。当时她心里就在想,这就是要一起生活一辈子的人了,是要白头偕老的。
谁料她就这般短命,两人大婚才不过五年就死了,说来还是她的命不好。
她犹自想了半晌,到了傍晚时分才抄了两页,用过晚饭后又坐在灯下抄写佛经。三月二十一日是度哥儿的百日宴,林氏先携了苏鹤清和柔嘉前来永平侯府赴宴,也一道把苏柔淑带来了。
苏柔慎已经从水芸院搬回了原先住的屋子,从永平侯夫人院子出来沿着抄手游廊走不远就到了,上面盖了五间正房,粉墙黛瓦,院子里有一片兰圃,有的花葶已经长得很高,上面开满了淡粉色的花朵。
十几个丫头婆子在廊下站着,苏柔慎听到林氏来了,连忙出来相迎,跟着一块出来的还有一位身穿蓝色曳撒的男子,腰上系着钑花银带,生得面容俊秀,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挑。
林氏看到顾朝桢也在,愣了一下,继而笑着道:“姑爷也在。”
这会子时辰尚早,那些公侯伯府的人大都还没有过来,不过也有几位早来的,按说这时候顾朝桢应该在前院。
“岳母。”顾朝桢朝林氏拱手作揖,目光落在苏鹤清身上,笑着说道:“有些日子没有见到鹤清了,刚才还和柔慎说起他来,今年是要参加秋试的吧?”
苏鹤清在后面拱手还礼,应了一声是,顾朝桢点了点头,说道:“子纶今年也下场,等会子你见到他好好和他切磋切磋,这小子整日里吹嘘自己学问好,在我小舅子面前他算什么。”
顾子纶是永平侯府隔房的公子,今年也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上面没有爵位,就以科举为仕,如今在国子监读书。
苏鹤清听了淡淡笑了笑。
苏柔慎在旁边道:“这会子客人都过来了,你带着鹤清去前院吧。”她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和顾朝桢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瞧他,倒是朝柔嘉招了招手:“姐姐给你备了你爱吃的糕点,快进屋吧。”
顾朝桢脸色讪讪,柔嘉瞧出两人似乎有些不对劲。
度哥儿刚被乳母抱去喂奶了,西次间里摆着摇摇车,苏柔慎请了林氏坐到榻上,没一会永平侯夫人也过来了,拉着林氏亲热的说话,又带着她们去了前院花厅,已经有几位连宗的太太过来了,看到林氏和永平侯夫人一道过来都寒暄起来。
顾韫宁看到柔嘉站在花厅里无趣,便让薛令薇叫她出来,几人去了后院假山那里赏花,湖边有几棵桃树已经开败了花,倒是用竹杆围成的花圃上面爬满了蔷薇藤,叶子绿葱葱的,微风一吹,簌簌作响。
小丫头用小茶盘捧了茶水过来,顾韫宁望着蔷薇圃,和柔嘉说道:“你陪我去那里走走吧。”她只叫了柔嘉一个人,薛令薇和苏柔淑都坐在凉亭里,没有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