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玴顿了顿,接着道:“多搓一会儿,等有知觉了再烤火。”说罢便回到她对面盘腿坐下。
徐妙言捧着雪,抬眼瞧向他,问:“你突然关心我,有点让人意外。”
谢玴拨了拨烧得正好的木头,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我只是希望你赶快恢复好,我们好早点离开这里。”
谢玴这话说的确实是真的。按照这个丫头所述,薛银屏十有八.九是出事了,至于出了什么事虽然未可知,但他确实不能留在这里等内力恢复了。
甘泉镇已是一只笼子,他与所有人都失了联,更不知现下到底是何情形,但坐以待毙向来不是他谢玴做的事。
谢玴这么说,徐妙言也没有介意,只是莞尔一笑。
“你笑什么?”
徐妙言道:“我只是觉得,其实你人还是挺好的。”
谢玴闻此言,哂笑一声:“你认识我多久,就敢说这样的话?”
徐妙言垂眸仔细的用他给的雪搓着手:“之前有一个人,每每看到我的手在寒冬腊月受了冻,也会这么跟我说。”
谢玴看着她说起此话时眼中难掩的那一丝情愫,便问了一句:“心上人?”
提到心上人这三个字,徐妙言下意识抬眼,片刻,却又回道:“不算是。”
——程复算是她的心上人么?徐妙言从来都不敢深思这个问题。
程复对她好是因为自己这张跟阿姐极为相似的脸,她不知道程复的情感,不敢多想,也是怕会逾越,或者——是怕自己得到的只是一种无法明确形容的失望。
程复是阿姐的心上人。
之后谢玴没有再多言。
二人之间又陷入了沉默。整个地窖只剩下木头被烧断和木炭噼里啪啦的声音。
“对了,我该怎么称呼你?”
“谢。”
徐妙言:“谢什么?”
谢玴望着飘起的带着火星子的灰烬,停顿了好一会,淡淡的说出两个字:“谢玴。”
徐妙言了然的点点头,“其实我看你不像是什么通缉逃犯。”
谢玴听到这话,便抬眼:“你觉得我像什么?”
他不动声色,看她打量了自己好一会儿,又沉思片刻,道:“我也说不上来,反正,我觉得你不像寻常人。”
谢玴似笑非笑的扯了扯嘴角,问了句:“是吗?从哪里看出来的?”
徐妙言盯着他腰上的刀:“因为那把刀很精致,尤其是刀柄上的那颗殷红如血的玉石……应当能值不少钱,还有你之前穿的那身衣裳,也不像是什么亡命之徒应该穿的。”
“你这丫头,算是有几分小聪明吧。”
徐妙言:“那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谢玴将烧断在外的一截木头拾起重新丢到火里,手肘随意的搭在屈起的右膝上,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打听我,想做什么?”
“是你平白无故把我掳来的,我好奇问一下还不行了?偏要想的谁都想害你一样。”徐妙言低低叹了口气,作无所谓状:“不方便说也罢了,我又不是非要知道不可。”
“你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
谢玴死死的盯着徐妙言,目光满是探究和质疑。谢玴生性多疑,他怀疑她是情理之中的事。
可徐妙言被他这么直直的盯着,还是被莫名的盯出了几分心虚。
心虚也只是在那一瞬而已,她很快就掩饰的毫无踪迹。对于谢玴这种人,越是回避越不行。
如此,她便直接迎上了他的目光,小心翼翼的问了句:“你有没有心上人啊?”
谢玴听她突然问出此话,眉头轻轻一拧,语气也骤的沉了沉:“你问这个做什么?”
“想问问你啊。”
谢玴:“想问我什么?”
“想问你什么样的人才算的上是心上人。我一直不太懂,我看着你比我年长。应该比我懂吧,所以想让你给我解解惑。”
徐妙言煞有介事一般,不动声色的等着谢玴的回答。
——她还是想知道,谢玴对阿姐的感情。
谢玴瞟了她一眼,冷冷回道:“没有。”
“没有?”徐妙言有点不信,当初谢玴还是她父亲门生的时候,虽然为人比较凉薄,但对伪装成徐襄的她的好也确实是真的,“你是懒得回我,还是真的没有?”
谢玴脸色不经意的又沉了几分,他笑了一声,只是那个笑容冷的不带任何感情:“你要是再聒噪个不休,我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谢玴看着极不喜欢提这个事情,那表情也多了几分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