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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进月步

佐助在第二天下午就醒过来了,见到鸣人和小樱出现在绯山,他一言不发。不知是沉睡太久的惘然,还是精神没有完全恢复过来,那夜眼中的锋芒与狂乱消失得一干二净,他就这么平淡又出神地靠着长廊红柱倚坐,与世无争的模样。    向尹墨不眠不休地研究了大半天书籍,觉得劳累,放下卷宗,漫无目的地出门放松精神,看见远处被洛依拉着去温泉附近打扫卫生的漩涡鸣人,她无奈笑笑,掉头去看看宇智波佐助的情况。    被褥整整齐齐叠放在床尾,茶几上有一小壶紫砂器皿,她看见还有热气从壶嘴里冒出来,但是整个房间空荡荡的。于是她又退出去,轻轻地关上门,以闲适的步伐慢悠悠寻找。    四下无人,该忙碌的人都在室内勤勉研究绯山前辈们留下来的知识。她从鸟居走到殿宇,又从庭园到后院绕了一圈,最后,才在木质的长廊上发现宇智波佐助的身影。    没有佩戴草薙,一身白衣,久睡初醒的他默然坐在廊庑一隅,麻雀在前方空地上跳动,落叶在周身周旋,和煦的微风拂过衣袖,拂过他额前细碎的刘海,他微微仰着头,眉宇间被平静填满,轻轻淡淡,阳光为他的轮廓镀上一层淡金,勾勒出挺直的鼻梁和漂亮的嘴唇线条。他看起来像是在思考,察觉到她的靠近,却仍然不为所动。    她在他不远处坐下,无声看着庭院斑驳的树影。    没有解释,没有询问,佐助感觉到她安安静静坐在一旁,并没有刻意隐去自己的气息,然而在这样不言不语的情况下,他觉得,她的存在仿佛被耳边拂过的清风稀释,不认真集中注意力的话,很难捕捉到她的身影。    于是,他转头看去,主动打破沉静:“没受伤吧?”    那个时候他直接昏了过去,不知道后面有没有发生始料未及的事情,而她现在看上去似乎无碍,他却不能断定被衣服遮住的地方是不是也毫发无伤。    “我没事。”她也移动视线看他。然而,无论是鸣人的事情还是什么,她都没有打算开口,尽管鸣人已经不再嚷叫着要带他回木叶的,但是就算没有亲眼看见,也能猜出当前他们是多么尴尬的状态。    佐助一直熟视无睹,反倒是两个执着的“同伴”暗自伤神,也因此,身为医忍的小樱大部分时间帮着南宫寻找有效方案,而能与洛依谈得来的鸣人,则甘愿打起了下手。    “你去木叶想做的事,完成了么?”    对上他迟疑的目光,她坚定地颔首:“完成了。”    尽管当时没能立即取回逆走,但是随着春野樱突破绯山结界来到这个空谷的神社,暂时“休战”,共同和谐地住在这个房舍开始,被她收着的妖刀也在误会解除后大方地还了回来。无论如何,只要结果圆满,那么其过程是怎么样的,自然不用过分追究。    佐助点了点头,重新看向庭院。    他感觉照在脸上的阳光渐渐褪去,柔风拂在脸上竟吹出冰凉的感觉。    那逃离的沉默又忽然回来了。    他听着耳畔飒飒作响,感受着微弱却清晰的气息。她总是这样,自从他认识她以来。并非不善言辞,也并非是无话可说,却一直安安静静待在那里。或许对她而言,很多事情都是无所谓的吧?    然而,那是怎样的一种感情?他想,远远被阻挡在笑容和善意之外,和他复仇的恨不同,她不展望未来,也不回顾过去。当她看着他,她总是用冷然的目光看着眼前的事物,不是对生的绝望,却也没有对生活的向往。    这样的人……    会有什么情况能够动摇那双静如止水的墨瞳么?    忽然耳边响起她清越的声线:“现在你的视野是不是模糊了一点?”    佐助轻轻颔首。尽管程度并不严重,然而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视力正在下降。    “有一种抑制万花筒反冲的方法,治疗期间眼睛暂时不能视物,所以可能会造成一点麻烦。”    “嗯。”佐助二度点头,直接答应尝试,甚至没有犹豫。    经历过鸣人那样毫无顾忌的坦率,再面对同样干脆的佐助,向尹墨还是有点不习惯,原本她还以为他会斟酌考虑一会儿的。    “我是在绯山的古卷上发现这个术式,因此我和南宫都没有运用过,不能明确是否存在副作用,你还是考虑一下。”想了想,向尹墨补充。实在没想到最后还是自己让他慎重选择。    “没关系。”还是倚靠红柱,佐助表情无碍地回答。    向尹墨忽然觉得自己若是想谋害他,会不会很容易……    她看着阴影下他的脸庞。原来不知不觉中午后璀璨的阳光已经偏离,凉风拂过,带着初秋乍寒的冷,她缩缩身子,又往有阳光的地方移动了些。    “那么晚饭过后就可以开始治疗,在那之前需要准备药草。”    佐助看见她打了一个寒颤,想了想,起身,又看见她不为所动的样子,直接伸手将人拉起来。接触到她冰凉的肌肤,神色一顿。“走吧。”    向尹墨疑惑着跟他往回走,没反应过来,也没有甩开:“去哪儿?”    “施术的准备。”    “啊。”她轻叹了一声,任他牵着自己往药房的方向走。    没想到他对于眼睛的治疗这么积极,即使治疗方案还没有运用过。向尹墨暗自反思。昨夜鸣人闲来无事到她房间询问问题的时候,她正在研究从外婆故居拿回来的书籍,上面有一页疗法她看着眼熟,跟南宫改良的布阵四成相似,没有犹豫,她当即询问鸣人愿不愿意尝试,鸣人本来就希望自己能够派上用场,此时能够发挥作用,二话不说便答应下来。    结果还是因为她第一次施术,方法没有掌握完全,耗去鸣人大量查克拉,而且百分之九十都浪费掉。也是亏了鸣人自身查克拉量大,这才没有造成什么危险。    佐助已经对这座神社的布局了然于胸。牵着她慢条斯理穿过石卵铺成的祇园小路,来到温泉后面的药房。    向尹墨正在回想昨日研究有关的细节,因此停下脚步的时候还后知后觉。耳边传来细微的流水声响,不是潺潺,而是磅礴的气势,离开了重重屋宇,她无意识地仰起头,便看见山峦之外,比绯山更加高耸的石壁。    伊藤洛依双手握着跟她个子一样高的扫帚,矜矜业业打扫水御堂前方的空地。她感觉到有人靠近,漫不经心投去一瞥,顷刻间,有如晴天霹雳,她看着药房门口手牵手的两个人,石化在了原地。    等一等,停一停,眼下这是什么情况?洛依恍惚半天也没能回神。据说和室里躺着的宇智波鼬算是南宫的男人对吧?然后宇智波佐助是鼬的亲弟弟,也就是南宫未来的小叔子。而向尹墨和南宫是义姐妹关系,换言之,对佐助而言向尹墨是未来嫂子的妹妹……所以他们两个是可以牵手的关系?    洛依赶紧扔下扫帚跑过去。向尹墨正弯腰在药房不远处的平地上拔草。    药房里面存放的大部分是只能去山下才能摘到的草药,这段时间洛依和南宫为了节省时间,将山下采摘的放到药房备用,此时佐助已经进去里面收集,向尹墨在另一处采摘。    看见洛依风尘仆仆飞奔而来,她起身:“怎么了?”    “嗯……你……”洛依没看见佐助身影,伸出手指不知道指哪儿,又放下,“你这是打算做什么呀?”    “做施术的准备,我打算给宇智波治疗写轮眼的反冲。”向尹墨看见远处被她撂下的扫帚,又看看此时落单的她,“你不是拉着鸣人帮忙了么?”    “是呀!”说起这个洛依就有点无奈,抬手示意顶上。    向尹墨疑惑,顺着她的指示仰望,只见一个橘色渺小的身影快速移动在光秃的石壁。斜阳依旧刺眼,她晃了晃神,微微眯起眼睛,企图看清他奔跑的轨迹。绯红的石瓦上,朦胧的云雾间,只见漩涡鸣人一手持着苦无飞纵在光滑陡峭的绝壁。他似乎刚刚上去不久,只比神社后头的鸟居高出少许,小瀑布倾泻在他下方,氤氲缭绕,她再努力眯起眼睛,只一会儿,便看不见了。    “他在训练?”收回视线,她问。    “谁知道呢,突然就跑上去了。”洛依朝上面用力呐喊,“鸣——人——!”    那橘色的身影又变得清晰。    “洛依,你在叫我吗?”他气喘吁吁跑到他们面前,看见佐助从药房出来。    “你在上面干什么?”她清了清嗓子。    “我想去上面看看,但是好像上不去啊!”他将苦无收起,疑惑外加惊叹地看向向尹墨,“向小墨,这山到底有多高啊?”    “我没上去过,也不知道有多高,不过,你叫我什么?”    “向小墨啊……”他眨眼,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妥。因为之前听洛依喊她小墨,又听说她姓向,所以一度他以为她的名字就叫向小墨,即使后来知道误会,也因为懒得改口就这样顺其自然了。    “我叫向尹墨。”她纠正。    他不在意地摆摆手:“嘛,嘛,这点小事就不要介意了。”他又看向洛依,蓦地意识到什么,不好意思笑笑,“我帮你打扫。”    “算啦。”洛依也摆摆手,“不如你去帮他们做施术的准备好了。”    “欸?又要施术吗?”鸣人好奇看向向尹墨,摩拳擦掌,“既然如此,交给我好了!”    向尹墨目光微闪,看着神色自然的洛依,说不上来什么奇怪的地方,但是直觉哪里不一样。她不动声色地将手中草药交给鸣人,再看佐助那里也已经准备齐全,并不多言,跟他们回去。    鸣人还在好奇询问今天的试验。向尹墨否定道:“不能说试验,而且,这一次恐怕只能让你旁观了。”    “欸??”鸣人顿时失望,旁边佐助困惑看了她一眼。她正心不在焉地瞥着旁边景色,顺着她的视线方向看去,伊藤洛依定定站在远处,低着头不知深思什么。    “怎么了?”佐助询问,鸣人听到这话也看过来。    她回神,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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