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心里牵挂了一件事,没有亲眼看到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安心的。
闻争见秦欣柔已经睡着,放下了毛笔,起身打算去看看叶楚。
刚走到门口,张公公提了一盏灯走过来。
夜色凉如水,天边有几束微弱的光还在发亮,就连月亮也还没有出来,他一边走一边问道:“皇后哪里有没有传来什么消息?”
张公公心领神会,“皇后娘娘那边一切安好,只是……”
闻争脚步顿了顿,“嗯?只是什么?”
张公公尖锐着嗓音,说了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道:“皇后娘娘似是没什么胃口,没用晚膳。”
这句话之后闻争就没在开口说话。
张公公提着长信宫灯,低头看着路。
做他们这行的有句话不免听的耳朵起茧子,“伴君如伴虎,为人臣子,圣意不可揣摩。”
可若是他不揣摩圣意,要不知道死多少回了,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圣意你得揣摩,但揣摩得有度。
比方说,皇上是不是真的对皇后关爱有佳?这就需要一个度,他揣摩清楚了,是真的。
从皇后寝宫出来的那一夜之后,皇上就真的对皇后关爱有佳了,大到皇后今日又有什么烦心事了,小到皇后今日用没用膳,看着窗外发呆了多久,事无巨细的都要跟皇上通报一声。
至于那一夜发生了什么,他还没那个胆子敢去揣摩。
凤栖殿内灯火依旧通明,门口的小宦官见了皇上立马打起精神来,张开嘴刚要通报一声被闻争抬手止止了。
殿内的宫女并不多,只有寥寥几个人,原因是,叶楚喜静,她说:“人太多了晃的她眼睛疼。”
所以只留了几个主事的宫女在殿内。
闻争隔着窗户看到叶楚半躺在软塌上,手中捏了一本云州八记迎着灯光在细细翻阅,他记得那本书是民间一位颇有才气的书生写的,诗词写的不错,只是却了大局之观。
旁边的枝晴还在劝说:“娘娘身子本就虚弱,此时更是怀了孩子,不用膳怎么能行……”
叶楚被烦的没了办法,头也不抬的说道:“都说了没胃口。”
枝晴继续道:“娘娘同皇上置气也不能苦了自己的身子啊。”
她淡然的翻了一页,笑了一声:“我还没那么无聊要同他置气。”
“那……那娘娘腹中的孩子……”
叶楚打断道:“他还没那么矫情。”
她刚说完,闻争推门进来,“皇家的子嗣确实没那么矫情,但这顿饭他必然是要吃的。”
枝晴见装连忙退了下去,临走时还不忘朝叶楚使了眼色。
闻争除了上早朝时会穿龙袍,其他时间都是穿寻常的衣物,叶楚也是此时才发现他今日穿了一身玄服,袖口秀有金色不知名的花纹。
他身材欣长,穿什么都好看,不过此时叶楚却是无心欣赏,将手中的云州八记随意的放在一旁的桌案上,开口道:“皇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用去陪淑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