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的天光透过厚重铁板照进监狱的走廊里,四个穿着黑色警服的狱警围在一个跪在地上的囚犯四周。
邢桑和其他囚犯被狱警们押着,站在二楼牢房的门口,看着下面。
她看到天光投射在那跪着的囚犯的背部,他囚衣早就已经被鞭挞的支零破碎。
发污发红的鞭痕或是在被推搡押送中又一次挣开了,有新鲜的血液从结痂中渗出来。
这时,只听砰的一声发闷的手枪响声,邢桑看到跪在下面的那个囚犯被站在他身后的狱警,朝着后脑开了一枪。
甚至连血都来不及喷出,那跪着的囚犯就已经趴在了地上,被就地正法。
“这就是,越狱的下场!”开枪的狱警瞪着一双细长的鹰眼抬头看向二楼的囚犯们。
他拿着枪一个个指着,好像要把这些人全都一枪射死,才算舒坦。
最后,他在邢桑的位置停了下来,不屑的笑了笑,转身就离开了监狱的走廊,向外走去。
狱警们连踢带踹的把二楼的囚犯们,重新送回了牢房里。
邢桑被狱警用力的推了一把,却巍然不动,狱警见此毫不犹豫的挥起警棍就要向她的背上打去。
“别找死。”邢桑自己走进了牢房里,转身把铁牢门关上时,低声说道。
狱警一愣,看向走到床边坐下来的邢桑,她微微低着眉,沉着脸色看着他。
他只觉的这女人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而她全身散发出来的冰冷,似是来自地狱一般。
狱警一个激灵,再也不敢多去看邢桑一眼,他赶紧把粗铁链挂在了铁锁之上。
这是监狱狱长为了防止囚犯做出暴力行为,而特别让铁匠打制的铁链。
哗啦一声铁链落地,铁锁紧闭,这便是孤海之上的铁狱无度岛!
这里没有男人也没有女人,只有重刑囚犯!
“欢迎你,邢桑!”坐在黑暗中的邢桑咧着嘴,笑着对自己说道。
暴雨肆虐的清晨,雷声轰隆,闪电劈进无尽的海里,瞬间消失了光亮。
狂浪翻滚起来,拍打在监狱的坚固外墙上,像是一定要冲破进去才肯罢休。
凄厉的北风和一道闪电纠缠着把监狱的发电室,炸出了一道刺耳的爆炸。
监狱长和狱警们纷纷穿着黑色的雨衣,疾奔出来。
而大风掀起的铁网,向他们飞了过来,砸伤了很多人,监狱外立刻陷入了一片混乱。
在无度岛的囚犯没有放风,他们整日都在这个四方的牢房里等着,等待着被处决。
停了电的监狱内,厚铁顶的天花板上挂着电灯,被穿堂风吹的左右摇晃着。
“来人!老子受够了!”
“死就赶着快死!哼哼唧唧的给谁听!”接着传来拳头砸铁牢门的声音。
这怒骂的囚犯是一个杀人犯,其实被关在这里的囚犯身上都背负着数不清的命案。
只不过,这个人是个十足十的“屠夫”,他杀了自己老婆的全族十五口人。
单单只是因为,他们一起吃饭是,他被族人送过来的热汤烫到了腿。
这看似可笑又可怕的原因,让他彻底暴怒,让他愤而起身摔碎汤碗,用碎片硬生生的割了十五个人的喉。
但是引起这件惨案的因素,却不仅仅只有被热汤烫到了腿。
而是他与老婆的族人,成年累月和越积越多的矛盾,瞬间被这件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给放大了数百倍。
此刻,与他紧挨着牢房里,那个病歪歪的囚犯,又开始因为病痛而呻吟着。
所有的囚犯都没有听到,或者根本不在乎。
而他不能听到,在他看来,这低到只能在很安静的地方才能听到的声音。
却被他自行无限放大着,就像那些矛盾一样,他又开始疯狂着。
留下来看守囚犯的狱警,本就不多。
这时,一个狱警终于是忍不住了烦躁。
他怒气冲冲的举着警棍疾步走了过来,他用力的挥打在囚犯的手背上和牢房门上。
“神经病!喊什么!”狱警喝道。
“你听不到吗!太吵了!他太吵了!我受不了!”囚犯蹲坐在牢房门口,摇着头捂着耳朵吼道。
狱警凑到厌恶的又挥了几下警棍,全都打在了囚犯遮挡头部的手背上。
那本就粗糙的皮肤被抽打的血痕累累,囚犯放下手来,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
“太吵了,闭嘴!”
“对让他闭嘴!”囚犯猛地起身,一把勾住狱警的脖子,将他摁在铁牢门上,毫不犹豫的扭断了他脖子。
狱警的身子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慢慢瘫软滑落在了牢房门口的地上。
邢桑站在自己的牢房门口说道:“第一个。”
“安静了,好安静。”
“安静了。”那“屠夫”囚犯,坐回了自己的床边,呆滞的看着地上,呢喃着。
邢桑继续看着天花板上越来越剧烈摇晃的电灯,那卡扣就要从上面挣脱下来。
一层坐在台阶上休息的狱警听到二楼的动静,疑惑的起身,抓着栏杆就蹬蹬的向上跑来。
可是他没后注意掉落的灰尘,也没有注意到那个因为他晃动年久失修松动的楼梯栏杆时正在掉下来的电灯。
哐啷,电灯砸在了赶过来的狱警头顶上,他惊讶的张大嘴,看向邢桑的牢房,便直挺挺的向后倒去,摔下了楼梯。
邢桑顺着狱警看向的方位看去,她的牢房旁边有一根伸出右手就能握住的生锈铁架。
她握紧这铁架,摇晃了几下,震动传到挂电灯的位置,又掉落下来很多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