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天后,桐崖震动依旧,县衙外的告示墙上,贴着一张张判决公告。
一个个读书人摇头晃脑读着:
“赵家恶仆王小脚奸杀李小娘,判王小脚杖毙,罚赵家偿李小娘家人二百两”
“周家管家廖四喜骚扰民妇,致民妇王小娘自杀,判廖四喜杖毙,罚周家赔偿户主二百两”
“郭家员外郭薛敏仗势欺人,殴打民众,纠结团伙扰乱市场,判郭薛敏苦役三年,罚银三百两”
“魏家魏秋月蛮横霸道,殴打致残魏家奴仆十人,判魏秋月苦役三年,罚银三百两”
“青山镇李家李珍源殴打民众,调戏妇女,纠结恶霸为祸乡里多年,判李珍源杖毙,罚青山镇李家银四百两,所有田产充公”
“陈家主陈友仁纠结流氓巧取横夺,致诸葛家破人亡,判陈友仁杖毙,罚田家银六百两”
围观百姓议论纷纷,不少人拍手叫好,还有的居民在门口放起了鞭炮。
城中居民更加生气盎然,走路的步伐轻快许多,互相见面都不自觉的点头示意。
这几天经过张耀承一番雷厉风行整顿,盘恒桐崖上空数十年的阴霾一扫而空,其个人声望已经升至最高。
阮集庄园中,鱼叔身上挂了一个小沙袋,抽着旱烟,漫步在花园间。
高楼大堂,阮集,郭铁树,张耀承三人危襟正坐。
郭铁树说道:
“小兄弟,青山镇李家已经灭了,可还满意”
阮集一脸无奈,说道:
“多谢两位仗义,阮集多谢了”
原本他想自己报仇,没想到被别人抢了先,白白欠了一个人情。
阮集立刻说道:
“对了,最近我那织布坊又扩建了一些,郭兄有没有蚕丝棉麻原料,我想多买一些”
郭铁树脸上露出笑容,说道:
“有,当然有”
随后一番讨价还价,阮集和郭铁树一举达成了千两银子的交易,屋内气氛更加融洽起来。
“对了,阮小兄弟,最近钟钱有找过你吗”
郭铁树似乎不经意问道。
“有数天没有看到了,怎么了”
阮集回道。
郭铁树神秘兮兮说道:
“他该快要来找你了”
阮集一愣,明显感觉有事,便问道:
“怎么回事,还请郭兄不要绕弯子了”
郭铁树喝了一口茶,摸了摸沾在胡子上的茶水,说道:
“几天前,郡守在郡城外试验了一座新造的铸造工坊,那工坊因为不明原因倒塌,死了不少人,其中就有张继然他们”
阮集眉头一挑,说道:
“难怪没在城里看到他们,咦,他们怎么会去郡城难道是钟钱把他们带走的”
郭铁树摇了摇头,说道:
“好像不是他,据我得到的消息,有可能是孟子游偷偷到你这里,然后亲自带走了张继然他们”
张耀承说道:
“孟子游便是长峰郡守,鬼面匪就是他在背后推动的”
阮集恍然,想起一个月前,那晚跟鱼叔看到的那两个人,心里猜测有可能就是孟子游他们了。
郭铁树说道:
“孟子游是太子那边的人,太子的人大多做事不择手段,你要做好准备,他们阴险霸道得很”
阮集一想也是,毕竟人家的靠山是太子,顿时苦笑道:
“那我还能做什么准备”
郭铁树又笑了笑,说道:
“他们估计会以水路安全,销路以及铁锭威胁,你可提前想好对策”
阮集一听头就大了,旧时代就是旧时代,做事武力为先,他根本不怀疑郭铁树话语的真实性。
阮集苦笑道:
“我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如何跟他们讨价还价”
郭铁树正要说话,刘德能就在门外说道:
“东家,钟钱老爷说要拜见东家”
三人一对视,阮集苦笑。
郭铁树说道:
“还真是说来就来”
阮集问道:
“来了几个人”
刘德能正等着回复,说道:
“除了钟老爷,还有两个人”
阮集说道:
“让他们进来吧”
随后有对郭铁树和张耀承说道:
“两位先到后面休息,一会再详谈”
郭铁树和张耀承去了屏风后面一间书房,阮集将茶具收拾一番,随后站到门口。
只见刘德能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三个人,钟钱走在最旁边,还落后一些,中间那人看起来特别眼熟,乍一看还以为是马粟来了,不过来者明显年纪偏大,另外一个似乎是个武夫,高大威猛,龙行虎步,有些不习惯跟他们同行。
三个人不时抬头望着十层高楼,似乎也有些吃惊桐崖竟然有这种大楼。
“阮老板”
钟钱大步上前,格外热络,随后就向阮集介绍了另外两个人。
四人在门口寒暄认识一阵,然后进入大堂,刘德能便离开了。
来者除了钟钱,有郡城税曹马如山,另外一人为郡城护军分统领薛云郎。
马如山果真是马粟的父亲,而且阮集断定,那夜他跟鱼叔看到的两个身影里其一就是马如山。
薛云郎一介武夫,一身血气滚滚,实力不比把总差。
进大堂后,三人又是对大堂一番感叹,随后落座开始煮茶。
马如山大刺刺坐在主座上,按照身份本无可厚非,可是却发现泡茶炉具在他那一边,顿时有些尬然,难道他来给大家倒茶不成。
“我来我来”
钟钱自告奋勇,不顾炉子滚烫,硬生生将其搬到面前。
阮集微微皱眉,他甚至听到小声滋滋作响,钟钱的手已然被烫伤,不过马如山和薛云郎却不以为意,即便知道,也似乎当作不知。
“这就是旧时代啊”
阮集心中感叹,拿起桌上毛巾,将炉子接过,放到自己面前。
“咳咳,小兄弟,这如何使得,你和大人还要谈正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