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沉沉,满天风雪。
苍月扛着满满一肩的柴远远的望向关山村,天气灰暗,满地银白,远远的几家也亮起昏黄的灯火,有几家还飘着饮烟。
不知为何,苍月心中一暖,终是有家的人了,有片屋瓦遮头,有人等候,亦有人一盏灯火为自己而亮,纵然满身疲惫也有了归处,好似那千百年来的凝望只为那微弱的烛火般。
佝偻着腰身,满满一大捆的柴将苍月那瘦弱的身子压得好似看不到了般,虽疲累可苍月却有丝欢喜,吸了吸鼻水,一步步向那破茅屋走去。
天气昏暗,苍月刚踏进院子,便见屋门开了一丝小缝,屋内也没有灯光。这么大冷的天石头难道出屋没关好门吗?
苍月寻思着,怕是他身子不便……可这大冷天的,哪怕是一道小缝吹入,也令人发寒啊。
丢下如小山般的柴,几步来到房门前,伸手推开房门便愣住了。
石头匍匐于地,头枕门边,听到声响立时仰起头来,他那苍白的脸庞,满是脏污,一双眼眸从绝望如小兽般的无助,见到苍月后慢慢转为惊喜……
屋内早没一点烟火,冰冷冰冷的。
这么冷的天,也不知他趴于地上多久了,是否有冻坏了?苍月只听他喃喃唤了自己一声,便二话不说,一把抱起了他,几步转到屋内坑上,轻轻放下,寻了被子将他裹住。
“为什么要趴在地上?”苍月抚着他脸庞,轻声问着。
刚刚屋内太暗,此时适应了屋内的黑暗,苍月便看到石头眼下挂着两道泪痕,他好似哭过。
“……我”
石头小声挪着嘴唇,苍月不问还好,如此一问忽觉鼻尖一酸,伸出手来如个孩子般抱住了苍月腰身,将头靠于她怀中,颤声问道:“苍月,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今早二人喝了粥,苍月便急急出了门。石头心思敏感,想着苍月可能是想走了,她本便不属于这里,许是离开又怕自己阻拦,是以说什么去林子里砍柴,如今这大雪封山,哪里能砍什么柴?
石头明白,可又不想拖累于她,只是强忍着不出声。待苍月走后,便静静坐着,他在内心告诉自己,苍月一定会回来的!
可日头渐渐西转,苍月还是没有回来。
石头又告诫自己,便当苍月不曾出现过吧,她未出现过,祖母亦不会永远陪着自己,这步路早晚都是要自己走的……
可不知为何,他还是酸楚难过,伸手一摸,挂了一脸的泪水,都多大的人了,竟还哭鼻子?
石头挣扎着起身,踉跄的寻着拐,可这几日来,失了祖母多日操劳,又生了场大病,今早也只喝了碗粥,现在哪还有力气?伸了伸手也未拿到拐,还一头栽到坑下……
石头觉得,自己真是枉为男儿,没了祖母,失了苍月便不能活了?
冰冷的地上,石头慢慢爬着,想寻口水喝,可爬出屋门来到外间时,转头便看到那紧关的房门……今早苍月走时,顺手带上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