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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骨

温亦欢与宁子夜在祭拜完几位师兄师姐后,便返回了梨花山庄,接了毛毛后二人便回了青岚山。回去时,温亦欢带着毛毛在无望海边走了一圈,少时生活在风花雪月中,一直觉得无望海该有个更美的名字,可经历了那一场血战后,她觉得这个名字恰如其分。取名之人是料到了这里在百年后会有一场大劫吗?    天边乌云密布,风雨欲来。海面开始翻腾,浪卷着湿气扑面而来。温亦欢刚想折回,却在脚下发现了几株水草。这几株水草呈伞状,根脉极细。她从小在无往海边长大,从来没见到过这样的水草。    “这是什么?”温亦欢用脚碾了碾,奇道:“我从来没在无望海边见过这样的水草。”    “这是璞极草,有驻颜疗伤的奇效。”宁子夜拉开了不断碾着水草的温亦欢,皱眉道:“只是这璞极草喜生长在云雾地带,如蜀东的陵光。南屿如何也有了。”    温亦欢道:“约是哪里飘来的吧。”    说了两句后,二人不再逗留,一路飞剑来到了青岚山。    一回师门,宁子夜便把毛毛交给了疏凌。温亦欢认出了这位年轻的小公子便是之前被她骗取丝带的青岚山派弟子,一时二人都尴尬不已。疏凌抱着毛毛,不敢看温亦欢,嗫嚅了良久,那声“师嫂”到底没叫出口,只背着剑抱着毛毛飞快地跑了。    温亦欢:“你们青岚山派的小白……小公子,都俊的很嘛。”    宁子夜瞟了她一眼。    温亦欢立马警觉改口,非常不要脸地说道:“当然了,我家相公是最俊的。”    听着这称呼,宁子夜的脸又红了,她牵起了温亦欢的手,嘱咐道:“一会儿在师尊面前,不能这么没体统。”    得到了消息的三位大弟子,已提前候在了与雁堂。宁子衿与宁子垣虽站得一派身姿笔挺,内心却十分复杂。从小他们便在一起长大,都以为二师兄/二师弟这辈子除了剑道,无法再对其他任何人或事物产生兴趣了,万万没想到他五年前就暗地里成了亲,如今人都带了回来。二人神思恍惚,只觉怎么也琢磨不透他。    宁子清白了一眼他家两位痴呆像的师兄。    宁子夜带着温亦欢到后没多久,宁渊也到了。    宁子夜率先行了弟子礼,随即拉过温亦欢,二人齐齐执了晚辈礼。    看着眼前这一幕,宁渊感触良多,他温声调侃道:“如此便好,子夜总算不用云岭、青岚山两处奔波了。”    在宁渊面前,温亦欢自然不敢撒娇卖乖。青岚山森严的规矩在仙门是出了名的,多年前,四师兄就曾调侃过,看破红尘何需剃度?去青岚山也是一样的。那时她还认真附和过,深以为然。想到这里,她偷偷瞄了一眼宁子夜——    仍是极为专注的侧颜,微抿的嘴角与眉头,弧度优美的鼻尖,青色发带束着长发整齐服帖地垂在肩头。本想偷偷瞟一眼,但温亦欢看着看着便走了神,直到宁子夜挑了挑眉,她才恍然一惊马上低头。    宁渊脸上笑意更深,觉得他家二弟子在此时才有了几丝人情味。    温亦欢搬进了竹幽斋,此刻她已恢复了记忆,自然认出了宁子夜房里那幅屏风上的女子是谁。她凑近细看,觉得这极简的绘画风格倒很像是宁子夜的手笔。但他这么清心寡欲的性子,却将画有女子背影的屏风堂而皇之地放在屋内,实在太过违和了。    温亦欢绕着屏风走了两圈,问道:“有没有人问过你画上之人是谁?”    宁子夜见温亦欢盯着屏风不放,脸色已有些许不自然了,“没人会进内室。”    温亦欢抿嘴笑了笑,揶揄道:“宁公子,你如此六根不净,还能安心练剑吗?”    宁子夜却微微一笑,并不恼怒,他看着温亦欢轻声说道:“很早之前,我便六根不净了。”    温亦欢脸色一红,败下阵来。    宁子夜刚想走进两步,却传来了疏凌小心翼翼的声音,宁子夜几步走了出去,简单说了两句再回内室时,脸色已是微变。    温亦欢:“怎么了?”    宁子夜:“下月沈悱大婚,宴请仙门。”    提起姓沈的,温亦欢的脸色便沉了下来,她倏然变脸,冷笑道:“与谁大婚?”    宁子夜:“飞花谷的苏零。”    温亦欢对这位飞花谷首席大弟子的印象,仅停留在了五年前的试剑大会上。她曾被三师兄毫不留情地打飞了软剑。容貌极艳,身段婀娜。    温亦欢脸色几番变化,眼神微冷,“子夜,这些年,你有温亦清的消息吗?”    宁子夜并不惊讶她会突然提到了温亦清,自她恢复记忆,祭拜完师兄们的剑冢后,他便知道了她想做什么。宁子夜摇了摇头,说道:“这五年间,我与道长找了数次,都未发现他的踪迹。”    二人对视一眼,温亦欢道:“看来被凌霄宫藏得挺好。”一提到凌霄宫,温亦欢就性情大变,恨不得提剑挨个捅死姓沈的。    温亦欢:“下月何时?”    宁子夜:“十六。”    她看了一眼宁子夜,低头道:“怎么办,我好像会给你惹麻烦。”    宁子夜并不答话,从怀中掏出一只银色手镯,温亦欢一眼瞥见后便愣住了,宁子夜将她搂近了两步,说道:“这是你师兄们留给你的,也是梨花山庄仅剩的一件灵器了。先前怕你看到后想起什么又疯魔,我一直替你收着。”宁子夜执起了她的手,缓缓为她戴好。    看着温亦欢渐红的眼眶,宁子夜抱紧了她,“戴上它,找到真相,你师兄们都在看着你。”    温亦欢环住了宁子夜的腰,将眼泪蹭到了他的胸前。手腕似在被隐隐灼烧,一如此刻的内心。她知道,若师兄师姐们在天有灵,一定不想看到她涉险,他们甚至希望她永远是云岭村的卿卿。可她到底是梨花山庄一脉传承的大弟子,若找不到师门被灭的真相与元凶,就算是死了,她也不敢与师兄们团聚。    温亦欢:“下月十六,我要去陵光城凌霄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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