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心脏处拍了片子拍片的仪器应该是注入了咒力,所以我也能看见片子上的咒灵。
扎根在我的心脏里,有个圆圆的生命体。
“就是从这个里面长出来的。”家入硝子指着片子上那圆圆的图案“这个像胚胎一样的东西在你的心脏里应该滞留了很长时间,你之前有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没有。”我虽然身体不太好,但心脏一直挺健康的。
“这个东西附近的组织也没有发生病变只是突然长出了翅膀就跟一颗休眠的种子突然开始发芽了一样。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家入硝子颇为兴奋地说。
“家入小姐如果让咒灵这样继续生长的话我的身体会发生变异吗?”
她分给我一点眼角的余光“这个我也不清楚,毕竟你这样的例子我还是头一回接触到。不过你是否能感受到这个翅膀是什么时候长出来的?人的身体有时候要比自己想象中敏感,你回忆一下有没有类似的感觉。”
“这个”我摸着下巴回忆,“我记得是在咒灵要袭击我的时候,当时从阶梯上摔下去还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闭眼的那瞬间听到了翅膀扇动的声音,而且心脏也比平时跳得快。”
“应该就是那个时候发育出翅膀的。”她露出思考的神情,“在你遇到致命危险的时候促使了它的发育,是为了保护你吗?”
保护我吗?闭上眼又睁开眼的下一秒就被五条悟给救了,到底是不是这个翅膀发挥的作用也拿不准。
“莉香你的身体现在就相当于是咒灵和人类的嵌合体要是有不舒服或者觉得和平时不太一样的地方要及时告诉我。”家入硝子把拍下来的片子放进抽屉回头叮嘱我。
“好的我明白了。”
或许是我的表情还有顾虑家入硝子接着问:“还有什么疑问吗?”
“我是不是要在这边呆很长时间?”适应新的环境总让我不安。
“先观察两三天,如果没有别的问题你可以先回横滨,但要是那个咒灵继续发育演变成特级咒灵这种等级的”她后面的话隐去声音。
“要把我袚除掉吗?”
“嗯差不多是这样。好了先休息吧。”她似乎不想谈论这种可能。
来到咒术高专的第一晚我睡在家入硝子的工作间里。雪白的床单,被套,担心我觉得冷,厚重的被子上还多加了一层薄毯,还有家入硝子伏案在桌前的背影成了我临睡前的最后记忆。
睡眠不好的人多梦,心事多的人多梦。我恰好两种都符合,所以晚上又做了梦。少有的,这次不是被关在箱子里的噩梦,但是梦里还是有大海。
我大概是漂浮在大海的正上方,下面的水流湍急澎湃。梦里的我没有四肢,好像变成了一颗浅金色的光球。四周是黑暗,有风,然后是绚丽的蓝色天空降落,天空的尽头有黑色的花纹。
然后又是黑暗,又是蓝色的天空。这奇妙的天色与黑暗以固定的频率间隔交错,我好半天了才发现那绚丽的天色是蝴蝶的翅膀。
我在什么地方?
一只蓝色的蝴蝶用触角环抱着我往不明了的方向飞去,我所见的黑暗与蓝色交换的频率是它扇动翅膀的频率。
我要飞往哪里啊?
我不知道,我醒了过来。
家入硝子伏在桌上睡着了,她的呼吸清浅,头上有根头发翘着,跟随着她呼吸的频率微微起伏颤动。
我把她的台灯轻轻拧关,扯过床上的薄毯轻轻搭在她的肩上。
该说咒术师的警惕心高还是家入硝子的睡眠太浅,毯子刚盖到她的身上,她就醒了。
“早上了吗?”她打了个呵欠。
我透过氤氲了雾气的窗户看见白光,“早上了。”只是手机摔坏的我不知道现在的具体时间,该死,还得花钱新买个手机。
“才六点钟。”家入硝子从亮起的手机屏幕上知晓时间,“你不多睡会儿吗?”
“我睡饱了,应该多睡会儿的是家入小姐,我昨晚占用的是你的床吧,真是不好意思,害你没有休息好。”
“别多想,这里最不缺的就是床,只要想睡觉怎么都能找到休息的地方。”她伸了个懒腰,再度翻开厚厚的医学书籍。上面画着貌容恐怖的咒灵,还有一大片注释的解剖图析,看上去相当渗人。
“家入小姐,这里有没有厨房?”
“你饿了?隔壁就是,不过放食材的冰箱是小的那个,不要搞错了。”她看起来是真的不打算再多睡一会儿,头也不抬地在看书。
我并不是很饿,只是想做点早餐两人一起吃,打扰了别人一晚总觉得需要付出点什么。而且看她的生活习惯比我还要糟糕,连早餐都不打算吃的样子。
“家入小姐对吃的方面有什么忌口吗?”
“我吗?你不用管我,我喝点咖啡就好。”
“那就是没什么忌口喽?”
我自顾自的理解让她妥协:“不要太甜的食物。”
厨房里有一个小冰箱,一个个头很大的大冰箱。我按照家入硝子说的只在小冰箱里找料理的食材,里面能烹饪的食物还真是少得可怜,只有三个仅剩的鸡蛋还有几片朴素的白面包,更多的是颜色各异的酒瓶。
厨房里并不脏,只是乱,像疲惫的人,很有家入硝子的风格,她只顾着工作,没能照顾好自己。
我顺手打理了厨房,希望主人不要觉得我多管闲事,把凌乱的厨具归位后惊喜地发现厨房里有咖啡机,看来对于熬夜的人来说咖啡是刚需。
就着这仅有的食材做了一顿偏西式的早餐,还好我们两人吃的不多,食物也堪堪够用。家入硝子被我叫来吃早餐的时候还感慨怎么厨房变成另外一个模样,不过她没有责怪我的擅自打理会让她对物件摆放的位置变陌生,而且还认真地吃完了早餐,喝掉了我煮的咖啡。
“莉香,你的腿需要换药,跟我过来。”
我顾不上收拾餐碟,拄着拐杖跟她回到工作间。残缺的左腿处,被假肢磨损的伤口还未愈合,揭下纱布的时候还有点疼。我悄悄捏紧拳头。
“疼的话就说。”她用沾了酒精的棉签给我消毒,我看见洁白的棉签上有血迹。
“不疼。”
“是吗?”手法利落,动作快速地给我重新包扎了伤口。
“家入小姐,我现在可以穿戴假肢了吗?老是拄着拐杖总感觉不太方便。”
她露出我见她以来的第一个微笑,“不可以。”
“那那好。”等伤口结痂了再说吧。
“在学校里转转吧,我这里闷,老窝在房间里挺无聊的。”
我想她可能是在工作的时候不想要被人打扰才说这种话,于是我一瘸一拐地出了门,在不算熟悉的校园里乱逛。
没有手机,没有酒喝,衣兜里也没装上烟。我稍微觉得有点烦闷,走了段路后在昨晚和虎杖告别的宿舍楼前停下。
他们现在在上课吗?还是去出任务了?
“莉香姐!早上好!”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虎杖悠仁在宿舍楼的入口出现,挥着手和我打招呼,永远精神奕奕的样子。
我不自觉也习惯了直呼他的名字,“悠仁,早上好。”
他的旁边跟着一男一女,应该是他的同学。我记得昨晚他提过一年级有三个人,人数刚好能对得上。
“喂喂,虎杖,这就是你昨晚说的那个人吗?”短发女生用胳膊肘捅了他几下,用偏小的声音问。
“嗯,这个姐姐叫清枝莉香,姐姐,这个是钉崎野蔷薇,”虎杖指了指短发女生,又指指旁边看起来黑发很扎人的男生,“这个是伏黑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