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诧异之时,两名士兵押着冷若冰霜的男子来了。
衣衫凌乱,发丝散乱,唯有那双冷冽的眸光,一如既往。
来人正是顾渊旭。
“快走!”士兵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脊背,连着的铁链碰撞作响。
鬓角的墨色碎发随风拂起,掩下了一闪而过的厉色。
男人默不作声,脚步仍是不急不缓。
看到他的第一眼,白凝安就清楚,这不过是花玉楼设下的陷阱,又或者说,是一场试探。
白凝安轻描淡写的瞥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凤眸不见分毫留恋和不舍,只余一片平静。
见她举措如常,花玉楼唇角勾出一抹弧度,上扬的尾音染了几分悦色,“开船吧。”
出游前,他特意吩咐了人,将顾渊旭带来。
白凝安近日来的表现只能用乖顺二字形容,她是憎恶分明的性子,可偏偏一改常态平静接受了他的种种行径。
尽管白狐日日盯着,白凝安还是依旧保持着现状,不曾有半分异样。
仅凭这一点,花玉楼没有排除她做戏的可能。
旧情人相见,才是最好的机会。
果然,白凝安没有叫他失望。
顾渊旭被押着站在了船尾,只能远远的望着两人的身影。
从乍见的那一刻起,他的视线便再也移不开了。
她,瘦了。
强行压下眸中的怒意,五指缓缓收紧。
目光越是追随着她的身影,周身的气压越是低沉。
白凝安没有躲避,懒懒的趴着栏杆四处眺望,若是迎上炽热的视线,也只是淡淡跃过,不带丝毫感情。
含情脉脉的凤眸中再没了他的身影,好似一个平平无奇的过客。
明知是假的,这一幕也在脑海中早已预演过无数次,可现实摆在眼前,他却无法接受。
心顿顿的痛了起来。
原来,情愫已深刻至此。
双掌轻合,宫娥不知从何处而入,端着美酒佳肴鱼贯而入。
醇厚的酒香钻入鼻息,白凝安笑意愈浓。
不远处,一名稚子颤颤巍巍的爬上了围栏,银铃般的笑声从喉头溢出。
本就虚勾着栏杆的虎头鞋打了滑,孩子失了支撑的半边力量,竟直直的翻身落入了湖中,溅起水花。
正托着酒杯细品的白凝安恰好望见了,细眉微蹙。
孩童的爹娘听见水声,转头哪里还看的见熟悉的身影,猛地扑到了栏杆边。
孩子粉粉的小手攥紧成拳,正上下划动,奋力挣扎。湖水及深,孩子扑腾的身影很快就没了动静。
孩子母亲的双眸倏地睁大,喊声凄厉,“来人呐,有没有人能帮帮我们,救救我们的孩子啊!”
隔着围栏,夫妻两伸长了手去勾,急的双目赤红。事先安排在湖边的官兵闻声赶来,首领望了一眼扑腾的孩子,寒声挥手,“把人通通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