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弗栗用手挡住嘴,贴近她耳朵小声道,“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放心,要是公主计划欺负你,我肯定偷摸通知你。我会当好细作,把你保护得好好的。”
王弗栗极其认真地看施知鸢。
王弗栗还记得当初她是怎么从土匪手里给她和何枫芷拿吃食的,更记得是她从蛇堆里把自己救出来。
其实,就算她没有法力,那股临危不乱、有勇有谋的劲也让王弗栗极其钦佩了。
也是那个时候,王弗栗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施知鸢,为什么她的诗会那么出类拔萃。
而且,更坚定地认为抱紧她的大腿,绝对有肉吃。
大理寺卿看看这窃窃私语的两位小娘子,给施太师行礼,“备下的薄礼,这次还请老师务必收下。”
施太师捋捋胡子,“此事让鸢儿决定吧。”
闻言,施知鸢对王弗栗笑笑,然后向大理寺卿走过去,“王伯伯好,礼物之事暂且缓缓,我有件事想问下伯伯……不知刑部的牢头可曾在审问之列?”
“在的。”大理寺卿沉着稳重,颇有良官风貌,“此事一出,刑部涉事官员皆被审问关押。让何小娘子致死的毒蛇也在查出处,定追根溯源。”
别……施太师要制止的手唰地抬起,可为时已晚。
“致死?”施知鸢不敢相信地歪头看他们,一字一顿,眼眶逐渐红起来。
大理寺卿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不敢再出声。
施太师闭上眼,心疼地说,“现在知道也好,今天是何娘子停灵的最后一天。他们家说要带她落叶归根,现在天热起来,便想停灵三天就启程。”
施知鸢脑袋嗡嗡的,什么也不管,转身就往外冲,因为体弱,一开始她无力地踉跄几下,后来竟咬牙飞速地冲出去了,项间的血珀被晃得泠泠作响,也被她一把扯下来,往旁边一丢,头也不回地跑。
施太师着急地大喊,“鸢儿!……跑慢点……身体……”
施知鸢以不见身影。
王弗栗气得剜她爹一眼,小声怒道,“真会捅娄子!”
望着那门口,王弗栗眉头紧锁,她那失魂落魄的样子真让人心疼。
……自己刚刚是不是应该告诉她,那晚有个冷峻的好看公子给何枫芷吃了什么东西,或许躺在棺材里的尸体不是何枫芷……
王弗栗看看身为大理寺卿的父亲和施太师,眉头皱得更紧,可这事不能让他们听到一点风声。
想到那日那公子阴狠煞人的眼神和警告,她怕得打一哆嗦,不敢违背他。
……况且,何枫芷有可能还活着,只是她的猜测……
王弗栗摇摇头,不能说,别害她空欢喜。
复又担忧地看向施知鸢跑出去的门,王弗栗长长地叹口气。
何府挂满白花和白幡,随风飘扬,凄凉瑟瑟。
施知鸢虚弱的毫无血色,气喘吁吁地注视着这一幕。
身后是追赶而来的施府家仆,赶着马车,着急地跑到她身边。清儿更赶紧给她披上斗篷,“娘子,你刚好,身子虚,吹不得风的。”
施知鸢也不管,就定定地看着白幡。
前来吊唁的朝官有认识施知鸢的,连忙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她身边,“小娘子,你还好么?”
他夫人搀住摇摇欲坠的施知鸢,心疼道,“斯人已逝,节哀。”
一滴泪顺着眼角滑下,施知鸢面无表情,点点头。
手搭在身旁的清儿胳膊上,施知鸢谢别这位夫人,一步一步走进何府。
那夫人和相公对视一眼,摇摇头,“造孽啊。”
资政只是个三品官,若放到地方,那是大官,可是在汴梁只是个芝麻小官。他们的女儿就算被追封为郡君,也没有太多人祭奠。
但也不至于太冷清,三三两两的人或在上香,或安慰哭得身弱的资政夫妇。
何枫芷的母亲见她来了,哭的干涸的眼又涌出泪,颤抖地走进她,“你醒了,太好了,枫芷在天有灵,会很欣慰的。”
施知鸢眼泪成串地掉下来,嗓子难过地发不出声音。她看着厅中被封死的棺材,僵直地走过去,想最后摸一摸疼她宠她的何姐姐。
何枫芷的母亲紧急地一个大步,挡住施知鸢的步伐,动动嘴唇,磕巴地掩饰她这一反常举动,“天,太热,怕是已经……已经有味道,还是别去了。”
施知鸢难过地没有办法思考,并没有意识到奇怪。
角落里脸上绑着伤布带的莫缕察,嫌弃地拿手帕一捂鼻,“等回到老家,还不知道会烂成什么样子。”
百花宴虽然她早走了,但听说何枫芷在宴席上大出风头,气得好几天没吃饭,结果没想到何枫芷早死了!开心的她跟父亲撒娇,让他去祭奠的时候带上她,说是姐妹情深,实际就是亲眼看看凄凉,一解心头之恨。
施知鸢咬紧牙关,慢慢地转头,面无表情地看莫缕察。
另一边,有位老妇登上施府的门。
“郎君儿,请问施小娘子在府么?”老妇身穿厨裙,笑得慈祥和善,“我是南街糖水铺子的贾婆,您跟娘子提我,她就知道了。”
守门的家仆有礼貌地说,“不凑巧,我们娘子刚出府。”
“那她什么时候回来啊?”
家仆摇摇头,“娘子走的急,没说过。有事我可以代为转达,娘子回来便说。”
贾婆笑着摆手,“那算了,我先走了。”
沿着街,拐过一个街角,贾婆对等在那的冷峻翩翩贵公子道,“公子,施娘子不在府里。”
商安歌点头,“谢谢,还请不要告诉她我知道她家府邸在哪。”
“放心,婆婆我懂。”贾婆笑着拿了银子就离开,走走又回头看他,嘀咕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浪漫。”
阿珲问,“王爷,今日怕是见不到她了。”
“她醒了。”商安歌看何府的方向,“定会去那。没关系,我等她。”
舍不得她再多难过一天。
捅娄子这事,王家一脉相承。
王弗栗叉腰我这是遗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