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浊没料到她竟会有此一说,本想出言拒绝,可见她面色肃穆、神态决绝,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论公,忽齐儿乃金族王室、暗网首领,是如何也不能放的可论私,忽齐儿当初曾放自己一马,且在王庭还救过自己一命,算得上恩情深重。此外,尽管二人立场相悖,但心意相通,自己是决不愿见她受难的。
正当林浊犹豫难决之际,忽然,他眼角余光无意瞥见那桌上的“林”字香囊,顿时只觉心中一颤,无限柔情涌了上来,竟是连话也说不出。
忽齐儿亦察觉异常,顿时小脸一红,赶忙将那香囊收起,轻声嘟哝道:“我……我瞎绣的。”
拳拳在念,他又岂会不知,一时间情难自已,不由脱口而出:“齐儿,我……”
可话音未落,忽然,帐外竟猛地响起阵阵激烈喊杀之声!有如山洪骤泄,惊天动地!
林浊陡然一惊!也顾不得其它,立时出帐去看!
好家伙!
却只见乱兵如潮!火光冲天!
四处都是喊杀之声!
林浊目瞪口呆,如遭当头棒喝!吴天所部不是皆尽被灭,沧州城业已攻下,又从哪里冒出这许多敌兵。
正当他惊愕之时,却有一队兵士正手持火炬、快步奔来。林浊定睛望去,为首之人乃是赵龙!
“大帅!!金人来袭,快点去圣帐暂避!!”赵龙眼尖,亦是看见了林浊,于是扯开嗓子,大声嚷嚷道。
待他走近,林浊急忙问道:“怎么会冒出金兵?是从哪里杀过来的?”
赵龙也是一脸无辜,懵声道:“俺也不知,刚刚还一切安好,可突然间从沧州城方向传来许多杀声,紧接着就有金骑冲了进来。”
“有多少人马?”林浊急切问道。
“俺也不清楚,他们到处杀人放火、游走滋袭,现在营内是全乱了套,圣上特命俺除掉金人俘虏,怕是被劫。”赵龙不知林浊与忽齐儿、小柔的密切关系,因而直言不讳。
好家伙!原来赵龙竟是来杀人的!
形势危急,林浊也顾不得许多,当下急喝道:“不消去了,我刚刚已手刃忽齐儿主仆二人!”
赵龙虽是粗莽,可人并不傻,林浊此言实在太过生疑,故还是支支吾吾道:“这……”
林浊怒目一瞪,当即喝道:“怎么!不信我么!你自去向圣上报说,凡事有我担着!”
赵龙素重情义,知林浊此举定是有难言之隐,再作坚持只怕会伤了兄弟情面。于是只得把心一横,对着身后卫士喝道:“金贼已被林大帅杀了,都听到了吗?”
一众卫士也俱是亲信,主将既已发话,哪里还敢有异议,齐声喝道:“是!”
不过此事毕竟关系重大,赵龙虽不管不顾、仗义相援,但仍不免心下忐忑,本欲再劝一劝,可目光扫过,见林浊还是那副油盐不进的坚毅神色,只得暗叹一声,带着一众转身离去。
待赵龙走远,林浊赶忙折返帐中。
恰巧,忽齐儿此刻尚贴在帐帘后面偷听,林浊匆忙而入,正与她撞了个满怀。
“好啊,你竟然偷听!!”林浊故作怒意,质问道。
哪知忽齐儿压根不上当,忽地狡黠一笑,说道:“哈哈!林大帅金口玉言,说把我们除掉了,那我们自然要跑得远远的,不给您添乱才是。”
事态危急,林浊也没功夫跟她再开玩笑,赶紧正色道:“好了,好了,事不宜迟,我现在就送你们出去!”说罢,掀开帐帘就要带她们走。
可忽齐儿却突然道:“不行,我得带帖帖尔一起走。当初他舍命救我,我不能弃他不顾!”
好个忽齐儿,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义字当头。
林浊知她性子执拗得很,如若不从只怕真的不会随他离去,只得做了个苦脸,一把应承下来,带着二人去寻帖帖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