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何守今疑惑地看着他，“您在说什么？”

云寂自嘲一笑，语调哀戚：“守今，阿若说她要离开我。”

“什么？！”何守今瞪大了眼大叫了一声，“这，这怎么可能？”姜姑娘和自家大人一起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他们彼此的心意他看得比谁都清楚，怎么会突然说要离开呢？

“大人，您是不是想多了？姑娘她可能只是想出门逛逛，并不是要走啊。”

云寂轻笑一声，看向他：“或许是因为那位竹风小筑的主人吧。”

“什、什么？”竹风小筑？怎么又牵扯到竹风小筑了？何守今如坠五里雾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云寂吸了一口气，收回视线，没有再说话，撩起袍子进了府门。

何守今望着空荡荡的大门口，陷入了沉思。

“为何不许我出府？”未若看着眼前墨青长衫，俊美如昔的男人，脸色很是不好，出口的第一句话便是质问，他怎么变得这么陌生？怎么可能下这样的命令？这还是那个她认识的云寂吗？

今天一上午，他都心神不宁，满脑子里都是她的身影，满脑子都是疑问，他到底哪里做得不好，她突然就变了，还说，还说要离开……

一下朝，连皇帝的召见都没有管，直奔回家，就是想马上见到她。

现在，是见到了，可是等待他的便是劈头盖脸的质问，本就鲜血淋漓的心变得更加破碎不堪。

“为什么？”云寂苦笑道，“你真的不知道吗？”

姜未若倏地一怔。

云寂抬起头，眼中一片通红：“你是要去竹风小筑，见那个叫竹无心的男人是吗？”

姜未若一时不知怎么接话，选择了沉默。可她的沉默更加刺激了已经强自压抑了情绪很久的云寂。他突然发现，自己从前引以为傲的修行禅定一下子不值一提，全数被妒意和嗔念击溃，他嫉妒那个诱惑她变心的男人，也因此升起了嗔恨之心。

他想让他消失。

消失在姜未若的面前。

这样她就不会再说要离开他的话了。

“阿若，玩弄我的感情令你很愉悦吗？”他冷冷地看着她，一字一顿地开口。

姜未若不敢置信抬头，似乎在想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玩弄？你说我玩弄你的感情？”

云寂嗤笑一声，反问：“不是吗？”

“是谁说，心悦于我的？”

“是谁说过，要留在我身边的？”

姜未若眸光闪烁着，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云寂却并不打算放过她，还在步步紧逼，“现在我还俗了，我决定要和你在一起，我努力让你开心，可你却说，要分手？”

这不是在玩弄我的感情吗？这句质问，他终是没有说出口，只是那已经红透的眼尾早已泄露了心底的不甘与受伤。

心脏猛的一缩，几乎就要喘不过气来，姜未若忍不住揪住自己的胸口，狼狈地转过身去，颤声说道：“你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

云寂走上前，双手扶住她的肩头，将她的身体扳过来，强迫她与自己对视：“阿若，我喜欢了，很喜欢。”

“你别离开我，好吗？”忍不住将她揽入怀中，云寂沙哑的嗓音里隐隐透着祈求。

从前，他不敢直视这份心意，待到意识到时，对她的爱却好似已经长在了心底一般，生根发芽，早已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了。情不知何所起，一往而深。

他不能放手，永远也不可能放手。

伏在他的肩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姜未若的眼眶早已被雾气淹没，那句“我喜欢你，很喜欢”就像是一只手狠狠地攫住了她，使她动弹不得，心头潮涌般的酸涩一路向上，爬上了鼻头，爬上了眼睫，泪水就这么瞬间倾泻下来。

温热的泪水，毫无征兆地落进脖颈，烫得云寂一惊，扶着她的肩膀往后退了退，低头看向怀里的人儿，只见所爱之人垂着眸子，一抽一抽得哭得像个泪人儿，眼睫上盈满了晶莹的泪珠。

什么嫉妒，恼怒，此刻见到她的泪水，都悉数化成了云烟。云寂顿时吓得手足无措，弯着腰，手忙脚乱地替她擦着眼泪，语气是软得不能再软，轻得不能更轻：“怎，怎么了？怎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