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满脸笑容,一一应下了。
小猫身上抹上了皂角,窝在一方干帕子上,乖巧又可爱。
后脖颈忽被拎起,扔进了松木盆里,男人面色不善问,“你自己洗,还是我帮你?”
猫儿“喵呜”了声,自己扑腾了起来,水花溅了他一身。
须臾,男人拎起了小猫,搁在了一方新帕子上,裹好了同娘子邀功,“夫人洗好了。放它在这晒着,我们回罢。”
黛玉:“”。她不过转身喝了口水,就洗好了么?
姑娘满腹狐疑,蹲下来细细检查,背脊上皂角没冲净,脑门上的毛还是干的
连着帕子一起抱了猫儿,吩咐雪雁换盆热水。
他还饿着呢,有完没完了?
男人冰冷的眸光落向了她怀中猫儿,那意思仿佛在说,“你自己下去,还是我扔你下去?”
小猫瞪圆了眼睛,可怜兮兮看了一眼抱它的人,抱它的人小脸红通通的,一会儿看看郎君,一会儿看看地,就是没看它。
又一声“喵呜”挣脱着跳到了地上,跑没影了。
手上的重量骤失,姑娘慌着去追,平日里懒洋洋的猫儿跑起来飞快。
根本追不到!
它身上的毛还shi着。
姑娘抬眸看了眼郎君,他的郎君薄唇紧抿着,只做未见,并没有要帮她的意思。
冷清且凉薄。
全没有在床榻上的热情。
她又急又恨,咬了咬牙,吩咐紫鹃与雪雁一道找猫去了。
是不管他的意思了?
男人愣怔在了原地。
她忙着找猫,就没听见他的肚子“咕噜噜”叫嚣了好几轮。
他想着头也不回,大步去了前院。
白瑾找寻了半晌,经内厨房仆役指引,在宣宁堂西次间见到了大圣。
穿月白色常服的世子爷,就着碗热腾腾羊肉汤吃新烙的馍。
三五口馍咬没了一半。
白瑾问:“大圣您还吃得下?”
男子语气不善反问:“我为什么吃不下?”
“夫人的猫丢了,眼泪流了好几茬了。大圣您不去劝劝?”
“不劝。”男人硬气道。
手上的馍举着,半天没咬一口。忽抬起了脸问白瑾,“夫人还在哭?为个猫至于么?”
白瑾咕哝道:“猫是大圣您送的啊。意义不一样。”
大圣:“”。
“可”男人嗫嚅着,“可早上我出去,夫人不等我一起用午膳就罢了,人回来了半天,问都未问一声。”
昨晚,他们还好好的。
白瑾张大了嘴巴,“啊,啊,啊”了半晌,才坚定道:“不知道。”
夫人问他了,他说什么来着,“夫人不必等了,世子爷不知道什么时候回,这么大人了,到了饭点自己会吃的。”他看着小姑娘,没忍住卖了回老。
但他不敢说。
男人吃饱喝足了,轻手轻脚推开了门扉,跨过了门槛。
往里屋去了。
床帐高高悬起,榻上床垫、被褥都换了新的,窗扉大开着,明晃晃的阳光照射在床榻上。
暖烘烘的。
榻几矮桌上,一琉璃瓶子斜插着几枝红梅,娇艳欲滴。
他走得时候还没有。
男人爬上了榻几,合上了窗扉。
矮凳上垂着头看书的姑娘警惕问:“郎君为何要关窗?”
他手上的动作没停,窗牖“啪”一声合上了,退下了榻,看着绽放的红梅解释道:“怕晒坏了花。”
黛玉:“”。
屋中骤然暗了且暖了。
男人蹭过去了娘子身旁,扯走了姑娘手里的书,眸光深深看着她道:“小家伙躲去了内厨房灶台旁,没冻死,活蹦乱跳的。”
姑娘投向他的目光忽变了,变得有温度了。
“就这么喜欢?”他问。
娘子点头道:“嗯,喜欢。”
男人凝起了眉头,道:“为夫允许它上榻。”
姑娘惊喜问:“真的?”又真心实意道:“多谢郎君。”
“嗯。”随即补充道:“不许上我们的榻。这里、这里、还有隔间那张,不许它上去。”
黛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