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圣薄唇紧抿着,细细看着女子容颜,她心情很好,从眉梢眼角就能看出。
却叫他心里闷闷的。
再见男子,黛玉心是慌得,掩在袖中的帕子早绞成了一团。
她松了帕子,请男子落座。烛火掩映下,男子的面容柔和了许多。
这样柔和的面孔,在落座后忽发问了,“方才那人,过来是为什么事?”声音可太不柔和了。
问得话亦十分突兀。
黛玉愣怔了一瞬,方才那人是宝玉,为贾府而来。
清荷奉上了香饮子,她便知道了清荷是宝二哥的人,只不想他的人远不止清荷一个。
如何得了账本,连着她在感业寺后禅院见了他,国舅爷尾随了一路,他全是知道的。
以及她藏在心底的打算,她想要个公道,林叔的腿不能白白毁了,林叔带来的人更不能白白死去了。
黛玉沉吟了会,道:“那人是宝二哥,舅母家的二公子,珠大哥早年没了,舅母只这根独苗,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他晚间过来话了几句家常。”
大圣轻应了声,“嗯。”隔了很久,殷红色烛火“啪哒、啪哒”流着烛泪。
火光猛然摇晃了下,该剪烛心了。
黛玉起身欲去,男子又问:“话了什么家常?”直叫她僵住了身子。
许是觉得过了,他语音缓和了些许补充道:“在下太久不识人间烟火,想听一听。”
黛玉是个心思细腻的,还有什么不明白,况她也编不出许多家常来,左右她的事情是瞒不住他的。
她澄澈的眸光投向了男子,倒叫进来时底气颇足的人,瞬时没了底气。
黛玉声音轻轻的,不疾不徐道:“宝二哥今次过来,一说贾家昧下的钱财他来日会加倍奉还。”
“另说父亲转移财产,并不全然和礼法,长安府尹贾大人不是个正直的官员,与贾家私交甚厚,稍作倾斜事便能搪塞过去。”
好一套说辞,不过是为最后那句,“况贾府倒了,妹妹你该何去何从?”
看似是替她考量,实则不过为护贾家罢了。今时今日,宁荣两府风雨飘摇,多少双眼睛盯着,贾家再受不得风吹草动了。
大圣是个男子,自是了解男人的心思。红衣小儿这番话云里雾饶的,怕只最后一句是出自真心。
可他傻了才会替他辩驳,这般扭扭捏捏,活该他不得人喜欢。
姑娘快乐不是为红衣小儿,叫他的心豁然明朗了起来。
大圣就事论事,问:“姑娘想如何?”
黛玉坚定道:“受累及的不止是我,自是要讨回公道。”
大圣提了提嘴角,“这事在下倒能出上力,府上的妇人差去杀人的打手在下寻着了一个,拘在太白金星宫观里,死去人的骸骨也好找,与林福和那打手指认一致,这府上人定是无力辩驳了。”
实是土地白瑾的功劳,他在此地将近三百年了,地面上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大圣想了想,问:“不过那人有一句是对的,这府若倒了,姑娘该何去何从?”
重写了这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