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霄分开两根食指和拇指在俩人之间指了指，不可思议地道：“我，跟您，有啥事能没说完？”

老魔女气不打一处来：“你今天早上是不是又旷课！早读没来第一节班会课也没来是吧！”

任霄闭上嘴。

“你能不能对学习上点心，这都高二下了，你还是这副样子，高三怎么考大学？”

“你又不是笨孩子，努努力成绩就能上去了的，你看看你卷子，上回期末考了多少分，整天迟到旷课迟到旷课，你看看整个十一中有谁像你。”

任霄懒懒地：“像我他们做梦都能笑醒。”

老魔女：“……”

她心累地闭上眼睛挥挥手，仿佛再看任霄一眼都多余：“回去上课回去上课。”

任霄带着一身懒散往回走。

“以后不准迟到！”老魔女又在背后吼了一声。

任霄不知道听没听到，回到教室砰地一声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背后忽然被人轻轻碰了碰，隔着厚厚的羽绒服，那触感微乎其微，任霄回过头，看见晏知行双手拿着他的卷子递了过来，说话和风细雨的。

“谢谢你的卷子。”

“……不客气。”任霄闷闷地接过。

他低头看了看，卷子上面老师讲过的题都被人很细心地写上了笔记，那字迹隽逸工整，是很标准的楷书，这么精细的笔记，跟他这张卷子甚至他这个人都格格不入，卷头上方老魔女的字迹红喇喇地摆在那儿。

78分。

连及格的分数都没有。

“哇，”杨帆凑了个头过来看了看，“学霸就是学霸，字真好看，配你的卷子可惜了。”

任霄没说话，他扯了个试卷袋出来，把卷子装了进去。

就两句话，两个微笑，他就能判断出，晏知行的性格与小时候并没有什么分别，依旧是一样的斯文有礼，善良温柔，他就算想重新跟人家认识一下，都跟人家找不着共同的语言话题，一开口画风就不对，况且人也不一定还乐意认识他了。

他烦躁地往桌上一趴，他上课通常都不怎么听课，老师讲到他有兴趣的内容就听一听，其余时间睡觉玩手机看课外书，怎么舒服怎么来。

老魔女的课大家都听得不怎么有激情，不止他，整个班都沉默且寂静，放了学整个班才像是活了过来一样。

“中午吃啥，吃饭堂吗？听说今天中午饭堂有沙姜鸡？好久没吃了。”杨帆一边收拾书包一边说，杨帆是属于挺努力的那种学生，连中午吃完饭这点时间都会抽空看点书，但没什么用，他看两分钟走神一分钟，最后成绩照样也上不来。

任霄点了点头，站在那儿等他。

班上收拾东西的不少人都在往这边看，平时主要是看他，这会儿还多了一个晏知行，晏知行也在慢吞吞收拾东西。

“霄哥，有人找。”有走到班门口的人喊了一声。

任霄一瞥眼，看到立灵拿着瓶饮料站在他班后门门口往这边看着。

他走过去靠在门上：“还有什么事？”

立灵低着头把手上的可乐递给他：“早上我没说清楚，我不是来惹你心烦的，我们……能不能不分手？”

班上还没走的人都好奇地看着门口，任霄皱着眉，没接那瓶可乐。

立灵有些着急了:“晚上我来找你吃饭，可以吗？”

以往任霄都是和杨帆一块儿出入，但跟立灵交往之后晚饭的搭档换成了立灵。

任霄觉得没有必要，拖下去对两个人都没有好处，但现在搁大家眼里瞅着呢，时间和地点都不太合适，于是他点了点头：“行，你来，晚上我有话跟你说。”

他是想晚上说清楚，立灵却以为他答应不分手了，开心地把手上的可乐塞到了任霄手上：“那我晚上再来找你昂。”

看着她蹦蹦跳跳地下了楼梯，任霄叹了口气，往教室里回过头：“杨帆你好了没。”

“好了好了好了。”杨帆一连串地喊着拎起书包。

这话刚落，他后桌的晏知行也像是收拾好了东西一样，拿过靠在墙上的拐杖，撑着中间的握把站了起来。

并不算厚实的白毛衣被因手臂用力而突出的肩胛骨撑起，门口的日光照进去打在他的侧脸上，在他鼻梁侧翼凝下一片阴影，越发衬得他脸色苍白如纸。

他只用一根拐杖，右腿，但就算如此，也能看出来他长得很高，似乎比自己还要高上那么几公分。

任霄看着他单手慢吞吞地拉开椅子，再慢吞吞地撑着拐杖从座位里走了出来，眉头皱得死紧。

“走走走，再晚就没了。”杨帆从教室里跑出来，很着急地一连串喊着把任霄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