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表哥,你还好吗?”孟贞言外之意自然是指冯辞嫁给沈平礽这事儿,毕竟之前府里众所周知的是沈垂禄要纳冯辞为妾。
“我……我我很好啊!贞儿你也挺好的吧?”沈垂禄有些尴尬。
“嗯……贞儿得罪了二表嫂……”孟贞低下眉眼,泫然欲泣。
“白天那事儿我也听说了,阿实她不是小心眼儿的人,肯定有误会,你别多心。”沈垂禄道。
“嗯……三表哥说的是,原是贞儿不好。”孟贞抹抹眼泪。
“我不是那个意思……别哭别哭啊”沈垂禄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拍拍孟贞的背。
另外一边沈平礽与冯辞刚出北苑,长廊里灯着实的暗,冯辞一身漆黑,湮没在夜色之中,脸上还裹着纱布条,头上那支出绛纱倒是光彩夺目,可与冯辞的一身漆黑,一脸布带的模样一比,简直滑稽。
路过几个丫鬟见了此景,聋子都听到她们在笑冯辞了。
冯辞自己也气笑了,又不好发作,毕竟是沈平礽给她挑的黑衣裙,这众目睽睽,总不好驳他的面子。
路走到一半,这灯亮了些,还是暗,拉着冯辞的手,走在前头的沈平礽忽然开口:
“你如此在意沈家长辈对你的喜恶,连吃饭都不敢去,是担心以后日子难过么?”他说完忽然放开了手,走的变快了些,冯辞落在了后头。
“没有没有,相公在身边,怎么会难过呢。”冯辞大声地朝沈平礽喊,看他走得快,离得远,继而又小声地否认。
“唉……当然担心啊,为着白天的事儿,府里估计已经传遍,都说我狐媚妖冶,个个欲除我而后快,长辈看我不顺眼,届时来个顺水推舟,那我的下场真好看不到哪儿去。
原本我想着你就是我的丈夫,我孩子的爹,在你身边,我总是安心些,可是现在想想,我家相公才不会凶我呢。
还叫人扔了我的首饰衣物,只许我穿戴你指定的那几件,连饭都不给我带……你说咱们之间到底什么深仇大恨啊。
你不是不给人看病吗,我中箭巴巴跑来给我看,可我养伤的时候也没见你多高兴,每次那个表情好像巴不得我死了,自己说要和我成亲,好嘛,成亲就好好成,堂也不给我拜,就喝酒进洞房了。
洞房就洞房,莫名其妙说我设计你,那可是要命的事情,哪那么容易设计,还给我身上插六个洞,我疼的要死,你还说我水性杨花,气的我吐血,你倒是好像很开心……要不是因为你的模样,我才不嫁给你呢……”冯辞也染上了孟双照开口就停不下来的习惯,一口气抱怨了许多,却忘了自己当初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保命,才决定嫁给沈平礽。
“你不嫁给我,还想嫁给谁。”沈平礽一直没有说话,快要到花厅的时候,悠悠来了这么一句,听不出来什么情绪,也不知道冯辞的话听进去了多少。
这段路走廊里都掌着的灯忽然亮了许多,冯辞一惊,话没有说完,偷偷抬头看了前头一眼,发现沈平礽不知何时停下来,正看着她,眼里漆黑一片,深不见底。
吓得冯辞走台阶没留神,给绊了一跤。
沈平礽眼疾手快,接了一把,轻轻地在冯辞耳边笑了一下。
那轻哼的笑声,穿过冯辞的后脊梁,冯辞汗毛直竖,更害怕了,她开始担心,晚上回去,自己身上会不会又多六个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