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均安一脸疑惑：“就是说，我是我，他是他，我们有什么要打算的？你要是问我对好好的打算，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等她再大了，就更好说了，她自己想怎样就怎样，我是不会干涉的。”

韩涌有点着急：“不是，你就没想过你们一家三口……”

“韩大哥，你别再说这样的话了。”祝均安听他这样说，赶紧打断：“尤其是在顾颀跟前。我跟他好不容易刚刚达成共识，让他听见这样的话，又该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说着，想起顾颀以前看她时候的不耐表情，搓了搓手臂，想把那股不适搓走。

韩涌无奈地笑了。共识？什么共识？顾颀他知道他跟人家达成共识了吗？

因为答应了兄弟，他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问：“其实，顾颀也没有那么难相处。如果他愿意好好过日子，你……你还考虑他吗？”

“因为好儿吗？”祝均安觉得自己大概知道韩涌这一出是怎么回事了。

约摸是他们见顾颀和她男未婚女未嫁，又有好好在中间，想着撮合他们“一家三口”呢。

“那大可不必。”祝均安无奈笑道：“现在这社会环境，连离婚都是家常便饭，更何况我们俩这种情况……实在没有必要为了孩子凑合。”见韩涌还想说什么，又补充道：“退一万步说，即便顾颀愿意为了好儿跟我一起，我也绝不会同意的。”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这一生都被人瞧不起，被人当作一个心思龌龊的可怜虫。”祝均安神情莫辨，直视着面前的韩涌，道：“我说了我生下好儿从来不是为了纠缠他，每一个字都当真。”

“那，如果不是因为好儿呢？”韩涌有点儿被她的话堵住了喉咙，却还不死心。

祝均安闻言，摇头笑道：“韩大哥，别人不知道，你难道还不清楚吗？我最狼狈的样子都让你看了去，时间久了你也许忘了吧，可我却忘不了。”

“他那时候能那样做，你就该知道，他待我绝没有半点情意。你觉得如果不是为了好儿，他还有什么理由愿意跟我将就呢？”

韩涌这些年心里其实一直装着这事儿，所以当然没有忘记初次见祝均安的情景，听她提起来，一时也没脸再为顾颀说什么，欲言又止：“他从前是过分了，你生气也是应该的……”

还没想好怎么说，就听祝均安又开口：“不，我没有生气，也很明白，我没有立场生他的气。严格来说，他也是受害者，是我从前太自私了。”

摇了摇头，继续笑道：“算了，过去的事孰是孰非，也没意义了，事情已经这样了不是嘛，就不提那些了。只是如今无论是为了什么，我和他，都只会是我和他了。”

跟韩涌对视一眼，祝均安无奈地笑了笑：“因为我找不到为他心跳加速的感觉了。”

“我想我应该不爱他了。”

……

顾颀抱着疯累了的好好回来，看见韩涌跟祝均安一起坐着，脚步不自觉就往他们这边移动。

还没走到近前，隐隐听见夏夜晚风吹送来温柔的女声我想我应该不爱他了。

正走上前的脚步生生顿住，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直直下坠，而后一股凉意填满空洞的胸腔。

曾经，祝均安在他的生命里存在的每一天，他都能感受到她如火般的爱意。那爱意太炙烈，以致于他从没有想过，会有亲耳听到她平静地说“我想我应该不爱他了”的这一天。

即便前段时间她的疏离那么明显，他也只敢想，是因为她还在生气，只要他表现好一些，她早晚会原谅他。

可如果，她不爱他了，他要怎么办……

“爸爸，你怎么停下了呀？”好好扭了扭身子。

脆生生的童声惊动了韩涌和祝均安。两人同时转头看向来人，祝均安看见女儿，绽开笑容站起来，伸出双手：“回来啦。”

顾颀神色难辨地再次启步上前，好好也倾身往妈妈的方向。

祝均安从顾颀手中接过女儿，低头逗她，问她玩得开不开心，好好顺势跟妈妈撒娇撒个没完，韩涌和祝均安的对话自然顺势中断了。

韩涌立在一边，和顾颀交换了个眼神，两人往旁边凑了凑。

“听到了？”韩涌刚才一扭头看到顾颀的时候，见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应该是听了点儿，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听的。

不过回想一下刚才的对话，好像从哪里开始听的也没什么所谓了。

顾颀颓丧地点了点头。

“……算了吧。”韩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算了吗，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才能算了可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