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均安目光呆滞地望着车前方,还是没有接话。
仿佛被程远航哽咽的声音感染了,祝均安觉得眼眶也有些湿润。
她认识程远航的时候是在初三,那时候是真的天真不知事。
程远航是一个看起来稳重可靠的哥哥,甚至比那时候的祝均宁还要可靠,她有什么事都愿意跟他说,他也总能帮她解决她的“难题”。
这么多年,她习惯了这种惯性思维,根本没有注意过从什么时候起他变了对她的心思。
程远航对她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亲人,这毋庸置疑。
听着他诉说对她的心意,祝均安被他言辞间的呵护打动,却又恐慌于即将到来的、这段关系的改变。
她清楚,她虽然很信任依赖程远航,但那绝对不是男女之情,这无关于她还爱不爱顾颀。
如果今天言辞不妥,她是不是就要失去这个亲人了。
所以,她迟迟不敢开口,也无从开口。
程远航平复了一会儿情绪,也没有再说话。车厢里,两人都深深地靠在椅背上,仿佛陷入沉思。
最终还是程远航打破了沉默:“我可以继续等吗?让我等到你嫁给别人,或者我不想等了的那一天,好吗?”语调低沉轻柔,带着小心翼翼的味道。
转头看向祝均安,只见她也眼巴巴地望过来,嘴巴要撇不撇的样子让他想起了好好。
“远航哥哥,我不知道怎么办,怎么办啊……”
“安安,别害怕。我不会强求什么,更不会伤害你,不要怕。”程远航急忙解释,想伸手轻拍她的肩膀安慰,又怕她反感,生生收了回来。
“我不知道,我现在很乱。”祝均安注意到他的动作,心里更乱了。果然,一切都不一样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是我又好害怕……”
越说越害怕,越说越委屈,竟哭了起来。
程远航再也顾不得许多,一把把人拉到肩膀上靠着,轻拍:“我没有想改变什么,真的,不要害怕。我只是,想要争取一丝可能而已。你想啊,你如果根本不知道我的心思,我就一点儿竞争力都没有不是吗?现在你知道了,或许,万一在不知道什么情况下,你会觉得,咦,或许可以试一试远航哥哥,对不对?”
祝均安被他话语里的轻松和逗趣逗笑了,程远航松了一口气:“好了,又哭又笑的,全是我的错。明天开始,万事照旧,只是我们安安多了一个备胎,仅此而已,好不好?”
祝均安笑过之后却并没有轻松的感觉,她从程远航肩膀上抬起头,皱眉道:“可是远航哥哥,你那么好,你不应该这样,你值得最好的。”
“在我心里,到现在为止,你就是最好的。”程远航微笑道:“等我觉得其他人更好了,我就不等你了,好不好?”
他如此直白,祝均安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原先忐忑忧虑又惶恐的心情却渐渐平复了些。
细想想,本来她是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嫁人了的,可如果是远航哥哥,那好像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只是现在,她还不能接受,那就试着等等看吧,让时间解决这一切。
这样想着,祝均安轻轻“嗯”了一声说道:“远航哥哥,如果是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一个朋友,和我说了今天的话,我一定会疏远他。但是是你,我、我不想……”
顿了顿,仿佛是组织了一下语言,她接着说:“可我现在也不能应承你什么。我们再等等好不好,我会试试看,看能不能把你从哥哥的角色剥离出来。”
程远航曾设想过今天表白后的下场,最差的结果大概会是祝均安往后都躲着他吧,可是他还是这样做了。
他对顾颀实在是太意难平了。
就像他刚刚说的,就这样把他们护在心口上的人拱手送给一个曾经把她伤害得体无完肤的男人,他不甘心。
无论如何,至少要争一争。
祝均安给的这个答案对他来说实在是意外之喜。
听完后,程远航的声音几乎有些颤抖:“我不着急,你可以慢慢想,慢慢调整。”说完又补充道:“最后……即使不行,也没关系的,那我们就还和从前一样,好不好?”
祝均安被他小心翼翼的体贴打动,眼眶有些湿润:“好。”
说完这些,祝均安下车回了律所。无论发生了什么,该加的班一样也不能少。
不用去津市的日子跟往常没有什么分别,只是兜兜转转,祝均安还是接了盛邦的项目。
是老板娘顾桐打来电话极力劝说的。顾桐想着,既然都要花钱,干嘛不花在“自己人”身上呢?祝均安最后也想明白了,有钱干嘛不赚呢?
就在忙忙碌碌的工作中,很快到了一月之期,还是顾桐提前一星期提醒祝均安她才注意到。
当时她正在被一个颇为棘手的案子折磨得头昏脑涨,收到消息,感觉很是烦躁。
对这打乱了她们生活的月经行程有点儿着恼,这一个月过得怎么比她想象中快这么多?不由有些后悔当时答应得太痛快了,应该把时间拉长一些的。
想着要么这次去的时候跟顾家人谈一谈吧,毕竟去一趟津市没有那么方便,好好还小,这样频繁的舟车劳顿孩子身体不知道吃不吃得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