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着半空喊道:“师傅,您人在哪呢?”
伴着风声,飘来好贾居士的一句:“爬上树。”
“爬树?师傅您是认真的吗?”
无人回应。
“好,我认了,我爬。”方仪选了棵就近的大树,跳上树干后开始跟个蛤蟆似地往上爬,边爬嘴里边嘟囔:“不是翻墙,就是爬树,就不能干点人该干的?”
方仪爬到约莫两人多高的高度,攀上了一截树枝,她站在树枝上,双手抱树,环顾四周,喊道:“师傅,爬到树上了。”
还是无人回应。
“师傅?你人......”
一支弩箭直直的射进方仪耳边的树干上,打断了她的说话。
她木然的歪头看去,弩箭的箭镞完全没入树干,她不敢想,这要是射偏了,估计脑袋能给开瓢。木然过后,就是她歇斯底里的喊声:“师傅,您是真下死手啊?射箭就射箭,好歹告诉我一声,我好有个心理准备。”
她揉揉耳朵,箭镞射进树干的声音依然在耳畔回荡。
好贾居士的话语悠悠传来:“好,为师现在告诉你,弩箭不长眼,徒儿你好自为之。”
方仪喊道:“师傅您什么意思?”
嗖的一声,第二支弩箭袭来,射进了方仪手边一寸的树干里。
“师傅,您够狠!徒弟佩服!”
方仪眼下是彻底看清了现实,吐了口浊气,她静下心思,推测出弩箭射来的方向,然后便向上攀爬,转到树干的背面。
她方才抓稳树枝,忽地林间风动,嗖的一声,第三支弩箭射在她小腿边上的位置,箭镞射穿了她的衣裳,连带着擦破一点皮肉。
“嘶--”
她疼的咬紧牙关,心中升起怒气,眼睛却丝毫不敢懈怠的留意着四周动静。
第四支弩箭飞来,目标是她的左前臂,她迅即放下左臂,与射来的箭镞差之毫厘,勉强逃过一劫。
她稳下心神,脱去两只脚的鞋子,在第五支弩箭射来之前,她一个蹿跳爬到更高处的树枝上躲过。接连又是几支弩箭,她一次次的避开,攀爬的高度也越来越高,越往高处树枝越不结实。
她尽可能地减小动作幅度,用两只手死死的抱住树干,这时要是来一支箭,她根本避无可避,若是能一跃跳到旁边的那棵树上,尚有一丝可能。
想什么就来什么,听着弩箭射出的破空声,她脚下蓄着力,却迟迟不敢放手跳出去。
“啊--”
弩箭不留情面的刺进她左前臂,一时间疼痛难忍。她狠命的咬着双唇,不去拔出这支弩箭,而是鼓足一口气,收紧脚掌,接着是纵身一跃,跳到旁边的树枝上。
高处的树枝同样的吃不住力,她最先抓住的树枝咔嚓一声折断,随后身子猛地下坠,她伸长手臂拽住下坠途中的一截树枝,整个身子悬在半空。
痉挛的左臂和明显不够的体力无法支持她向上爬,又有一支弩箭朝她飞来,她毫不犹豫的放手,险之又险的与弩箭擦着头顶而过。下一刻,她的后背重重砸向身下的树枝,树枝受力弹起,使她的身子大头朝下的滑落。
她急忙曲起双腿,用腿弯挂住树枝,半个身子倒吊着。体力耗尽的她维持着目前的姿势,上也上不来,下也下不去。
不远处,好贾居士背着手走了过来。
方仪倒挂着,说起话来有些费劲:
“师傅,你怎么不继续射箭,是不是看我这副样子下不去手了?”
好贾居士:“不是,弩箭射完了。”。
方仪:“好吧,那师傅你帮个忙,我下不来了。”
好贾居士:“为师帮不了,徒儿自己想办法吧。”
方仪:“哎,师傅你别走啊......”
“师傅--”
当晚,方仪窝在灶台底下反思自己来到这里拜师的做法是对是错,听着好贾居士震天响的呼噜声,她无声的叹了口气。
既来之,则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