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期限的第六天,相府里出了大乱子。
方仪承认自己是个粗人,和张飞比不得,但也是粗中有细。为了瑛姑姑三人的事,她派人找来相府管家进到存香院,好言好语的讨要瑛姑姑三人的死契。
这相府管家是个中年男人,名叫齐桦,举手投足间有几分气度,是相爷夫人李氏的心腹。
听完方仪的请求,齐桦皮笑肉不笑道:“府中下人的契约不经夫人批准不得擅动。”
方仪道:“那请管家去问问夫人给不给。”
齐桦面色一僵,听闻风声的李氏和方二小姐快步走来,解了他的围。
“相府买来的下人都是签了契约的,大小姐这是禁闭关的昏了头脑,到管家这添什么乱?”
李氏母女二人走来,身后的丫鬟眼明手快的摆好座凳,李氏坐下后扶了扶发鬓,“管家退下去吧,别由着大小姐胡闹。”
齐桦刚要起步,身边的方仪冷笑道:“你敢!”
李氏怒道:“我看你敢!”
有了上次的教训,李氏这回带的丫鬟多,一溜排的站在门口,遮了一大片阳光。
方仪就一句话:“给,还是不给!”
李氏冷哼道:“管家退下吧,大小姐也收收心思吧。”
这时门外听着动静的金大头进到屋内,在众人的目光下,双手奉上仪刀给方仪,“大小姐请。”
“嗯,谢了。”方仪拿过仪刀,一下拔出刀鞘,刀尖直指管家齐桦,“放心,我不针对你,去找来瑛姑姑她们的死契,不然--”
刀尖转了方向对着面色发白的李氏,“你不忍心看相爷夫人受伤吧,不知道上回的手腕好全没有,介不介意添一道新伤!”
李氏慌得坐不住,抬脚就要走,被一旁的红莲两只手掌按住肩头。倒是二小姐方伶伶进来后一言不发,脂粉涂的厚,显她眼眶红的厉害。
李氏骂道:“方仪,你个以下犯上的东西!”
“别乱叫!”方仪走到李氏母女身边,一眼吓住了李氏,对齐桦道:“管家快去吧,别磨蹭。”
齐桦叹了口气,摔门而去。
一炷香后,齐桦找来三张死契,解救了骂人骂的嗓子沙哑的李氏。
午后,身在大理寺跑腿的钱小满接到了方仪的来信。
信上写着--
‘小满,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的心情是无比愉悦的。昨天在遗风轩和乌鸦哥已经商定好了计划,今天我从相府管家那要来我院里几人的死契,当着相府众人的面给撕得稀巴烂,那感觉别提多爽了。
相府的女主人我没跟你说过,姓李,完全就是穿越小说里的标配继母,都简直了。今天太子派人送来一份礼物,很得我心,是一枝东珠发簪,听说值不少钱,你说他是不是知道我要走,特意给我送盘缠呢。
还有就是,你和金大头都是我兄弟,前提我是大哥。信收到就行,不用回信。’
钱小满捏着手中信件,这封信除了自己怕是找不到第二人能看懂,她绕道去了东厨,借用灶台的柴火将信纸烧的干净。
去到卷宗阁,蔡真翻出最后一份卷宗,五份卷宗在面前的桌子上一字排开。
钱小满道:“都找出来了?”
蔡真道:“嗯,共五起案子。”
“有劳了。”
“无妨。”蔡真轻轻擦拭卷宗上的落灰,问道:“你要这些卷宗做什么?难道与烟柳一案有牵扯?”
钱小满眼眸微动,“案情停滞不前,我这跟病急乱投医是同样的道理。”
蔡真摇摇头,“唉,乱投医不可怕,怕的是无医可投。”
存香院。
方仪领着瑛姑姑几人翻箱倒柜的整理细软衣物,扎了大大小小的四个包袱。
方家世代为官最是看重吃穿用度,府上的器具都是手艺绝佳的工匠精心打造的,都是十足十的好料子。
她一手摸着黄梨木牡丹花纹的四件柜,一手摸着檀木雕花嵌金丝绢绘屏风,心里盘算着要是把存香院搬空能卖多少银子。
“小姐,小姐。”
胖丫头一溜烟的跑进来,“我听翠翠姐说,二小姐在院子里大发脾气,瓶瓶罐罐摔了一地。”
芍药停下手头的活计,扭头看向摆在桌子上的那支发簪,想说的话被她半道拦了回来,转作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