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竖她现在已经上了夜稹这条贼船,了解多一些总是没有错的。
“你先告诉我,你是从哪里见到过这枚玉佩的?”胡皇后先问胡依一。
胡依一下意识的隐瞒道:“就偶然看见的,觉得有些眼熟,所以记下来画给了姑姑。”
胡皇后闻言,却睨了胡依一一眼,明显不相信胡依一的话。
胡依一见糊弄不过去,便对胡皇后撒娇道:“姑姑,您就告诉我嘛!我都惦记这般久了……”
最后,胡皇后经不住胡依一的软磨硬泡,还是告诉了胡依一:“那玉佩是惠昶太子的旧物。”
胡依一愣在当场。
惠昶太子是谁,胡依一原本并不知道,还是上辈子听夜无殇提起过一二,她才知道,也正是因为上辈子她见到过一次那个龙纹玉佩,所以才会觉得有些眼熟,只不过她忘了在哪里见到过了。
惠昶太子是先帝唯一的儿子,只可惜英年早逝,膝下也没有子嗣,所以先帝才会将秦王的儿子,即如今的永和帝过继到膝下立为太子,后先帝崩,永和帝继位。
若是惠昶太子没有死,或者膝下有子嗣,那无论如何也是轮不到永和帝登基为帝的。
自从永和帝登基之后,对于先帝和惠昶太子,永和帝的态度一向都有些不喜,下面的人见微知著,也就很少会再提起先帝和惠昶太子,那些忠于先帝的老臣也都慢慢地被永和帝给打压下去了,于是渐渐的,年轻一代的人也就很少会知道这些历史了。
可夜稹身上为什么会有惠昶太子的旧物?而且那玉佩被磨得发亮,一看就知道主人经常拿出来把玩。
胡依一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宫的,反正一路上都在想那个玉佩的事情。
结果刚走出宫门不久,马车就突然停住了,胡依一没设防,差点摔倒,她还没来得及问,外边儿就传来了胡季的声音:“姑娘,六皇子来了。”
夜无殇,他来干什么?胡依一皱了皱眉,掀开了车帘,映入眼帘的就是夜无殇那张俊秀的脸。
被人打断了思路,胡依一表示很不爽,于是态度也就不大好:“六皇子有何贵干?”
夜无殇却并不在意胡依一的冷淡,脸上是温和无害的笑容:“许久不见你了,听说今日母后召你入宫,原本想要去母后宫里找你,但想着宫中人多口杂,多有不便,于是就在这儿来等你了。”
胡依一闻言,嘴角却溢出一丝冷笑。
宫中人多口杂,难道这离宫门口不到一百步的地方就不人多口杂了?且夜无殇的话若是传了出去,别人都会以为他们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
夜无殇看似什么都没有说,却又把想表达的都表达了。
胡依一放下了车帘,直接对外边儿的胡季道:“胡季,六皇子找错人了,咱们走吧。”
胡季只认胡依一一个主子,所以管他夜无殇是不是什么贵人,立马就要赶着马车走。
夜无殇也没有想到胡依一翻脸会这么快,等他反应过来,只能看见胡依一的马车绝尘而去,只留下一路尘埃。
夜无殇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双拳不自觉的握拢,目光阴鸷的看着胡依一已经走远了的马车。
“胡依一,有意思。”夜无殇呢喃了一句,阴沉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志在必得。
而那辆绝尘而去的马车上,玳瑁还有些担忧地在问:“姑娘,这六皇子……”
“不必管他。”胡依一闭上眼睛在马车上假寐。
“可奴婢瞧着六皇子不像是会轻易善罢甘休的……”玳瑁这些年跟着胡依一身后,也算是沉稳了许多,但是遇上像夜无殇这样的天潢贵胄,还是有些本能的胆怯。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六皇子是明珠,不会跟咱们这些瓦砾硬碰硬的。”胡依一轻笑了一声,并不担忧。
夜无殇不就是看着胡子琛如今手里已经有了兵权,看在胡家军的份上,所以夜无殇就想要娶她吗?那如果她是个声名狼藉的女子呢?夜稹是有野心的人,就算不娶一个对他夺嫡有帮助的人,也不会娶一个对他有拖累的吧?
当然了,除非无路可走,否则胡依一是不会拿自己的名声开玩笑的。
玳瑁被胡依一的比喻给逗笑了,捂着嘴笑道:“哪里有姑娘这样的瓦砾?若姑娘都是瓦砾了,那咱们岂不是成了那路边的灰尘了?”
胡依一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面露笑意:“对于六皇子来说,兴许咱们就是瓦砾呢。”
夜无殇那样的人,向来是把自己看得矜贵无比的,旁人在他眼中,就只有两种区别,一种是对他有用的,一种是对他没用的。
对他有用的,他会对你殷勤无比,会在你面前树立绝对良好的形象,忽悠得你为他肝脑涂地,在所不惜而那些对他没用的,在他眼中约莫就跟路边的灰尘差不多了。
而不管是上辈子的胡依一还是这辈子的胡依一,对于夜无殇来说,都是有用的。
所以不管胡依一现在怎么对待夜无殇,夜无殇都会贴上一张笑脸,但等到胡依一没了利用价值,夜无殇就不会再多看胡依一一眼。
就像上辈子,胡依一被夜无殇利用完了之后,就被扔了出去,知道胡依一最后被裴文玥和胡婳给害死了,夜无殇也没有再看胡依一一眼。
如果可以,胡依一倒是愿意自己只是那路边的灰尘,夜无殇压根就不会多看一眼。